张二狗垂头丧气道：“自然是由大人审定。”
“谁再抢话，先打二十大板！现在，回答本官问话，若有欺瞒，本官新建的牢房便让你两个尝尝鲜。”
两个连道不敢说假。
李智问道：“赵四，你两家做邻居多久了？”
赵四答道：“禀大人，草民与这厮历来便是邻居，已记不起有多少年。”
“你两家的马棚是挨着的吗？”
“回大人，中间只隔着一条街。”
“你家的马养了多久？”
“禀大人，十年有余。”
“你家的马可有特别之处？”
“禀大人，草民的马乃是公马，四只蹄子，两只耳朵，通体乌黑。”
日，这他妈也叫特别之处？李智敲着惊堂木道：“喂喂喂，你专业点啊，黑公马长啥样子本官知道，不用你教，本官是说，你两家既是邻居，平常自然见过，你的马和他的马有何不同之处？”
“哈哈哈......”公堂外的街坊齐声哄笑。
“这......，平常也未细看，只知他家的马也是一头通体乌黑的公马。”
“这样啊，那最近几天你两家的马都在马棚里吗？”
“禀大人，草民家的马近日都在，倒是他家的马昨日未曾见过。”
“哦”，李智扣了扣下巴道：“张二狗，他说的可是事实？”
张二狗答道：“这厮......，这厮倒是未曾说假，不过，草民昨日乃是出城办事，我那黑马自然不在家中。”
“你家的马养了几年？”
“二十余年。”
“哦，这么久啊，这样吧，你回去把马牵过来。”
“这.......。”
“放心吧，黑马本官多的是，不会要你的，快去吧。”
张二狗也不知他是个什么意思，只得硬着头皮回去牵马。
李智带着众人来到衙门外，半晌功夫，黑马牵到，那马还甩着脑袋，似乎有些不情愿。
李智道：“放了吧，任何人不许干扰，让它自己走。”
“这......，若是马儿走失算谁的？”
“算本官的。”
张二狗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大人有令，也只得照办。
马儿脱了束缚，转身便走。
这案子还没个决断，看热闹的哪里舍得，都跟着这黑马，一路跟到城北杨柳街。
只见马儿毫不犹豫，径直去了赵四的马棚里嚼草。
张二狗的马棚里草料也十分充足，那黑马却看都没看一眼，李智道：“张二狗，这种情况，你有好的解释吗？”
张二狗脸色涨红，强辩道：“这马不过是头牲口，它怎知晓进了谁家的院子？”
“有个词叫老马识途，你晓得不？没事少偷点马，多读点书，晓得不？”
“这......，就算他的马在我家马棚里，就是我偷的么？谁看见我偷马了？它自己要跑到我家马棚里来，我又不知道这马是他的，我便拴了，干我甚事？若这马是他家的，我家的马却在何处？”
“你走丢了它都不带走丢的，虽然你两家只隔一条街。至于你的马嘛，应该是前天夜里死了，而且是老死的，你趁夜运出城埋了，应该就埋在城北附近。”
张二狗满脸惊讶，失口道：“你怎知晓？”
“唉，所以说叫你多读点书呢，贼都不会做，来来来，竖起耳朵，本官给你讲解讲解。首先，马的正常寿命一般在30年左右，你说你家的马养了20余年，你也不太可能买个马驹来养，稍微计算一下，可不就是差不多30年吗，也该寿终正寝了。其次，你与赵四家的马长像差不多，别人肯定不知道两匹马有什么不一样，甚至你们自己可能也不知道，你两家的马棚离得又近，便于行事，只要没人看见，这案子便不好断。你打定了偷马的主意，自家的死马肯定不能留在家里，还得连夜运走，一是眼下正值伏天，放两天便要腐烂，奇臭无比，二是你家的马棚里不能太久无马，不然赵四的马突然没了，你家突然多出一匹马，自然容易想到是你干的。第三，马再老也是这么大一坨，得挖好大一个坑，运出城、挖坑、埋马这些都得在没人看见的情况下完成，因此你走不远，估计最多不超过三里路。怎么样？我说得不错吧？”
张二狗舌头打结：“这，这这......，你怎地如此清楚？”
“其实从你牵马过来的时候本官就知道这马不是你的，家养牲口是很重感情的，一匹养了二十多年的马，断不会被自家主人牵得心不甘情不愿的。”
张二狗还以为像以前族长调停一样，大不了挨几句臭骂，便说道：“是我偷的，还他便是，有甚了不得的。”
李智不鸟他，回头道：“高主簿，都记下了吧？”
高义兴奋道：“大人真乃神断，各人陈述均已记录再案，请大人过目。”
李智接过来粗略看了一遍，点头道：“嗯，不错，让他二人画押吧。”
赵四、张二狗两个签了名字，将文案还给高义。
“嗯，既然认罪，咱就按规矩办吧，张二狗！按大晋律，判你3年监禁，即刻执行，还有什么要向家人交待的，就在这里交待吧。”
“好！”，除张家的人外，周围街坊齐声喝彩，比捡银子还高兴，只要不是自己家倒霉，别的人都死绝了才好。
张二狗急道：“什么？监禁？宣化县何时有这个规矩？我要见族长，我张家如何处罚是我张家的事，不干你事。”
李智瞥他一眼道：“家事？本官修这么多牢房，难道是用来看的？你张家大还是晋国大？你的家法大还是大晋国法大？小心回答哦？这个问题答错了可就不是关几年这么简单了，要就地砍头的？”
“你！”
“哼！冲撞长官，无礼至极，加罚3年，判你6年监禁，再敢胡言乱语，本官也不介意现在就砍了你”
李智何许人？瑞王府里那个是酒囊饭袋不假，但二十一世纪那个李智死人堆里也不知爬过多少回，瑞王爷的躯壳注入李智的战魂，可能体质上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气质上，那是彻底改造。
李智老脸一板，稍微放点气势，张二狗便如坠冰窟，不敢再罗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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