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飘向北方》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沈老师，轮到我们了。”暗星工作室内，小韩正在细心地帮沈奕整理动捕服。
“呃...小韩，我已经站了快半个小时军姿了，你整理好了吗？”
“啊！不好、不好意思，我太专注了。”小韩捂着嘴，神情有些扭捏。
‘我看你是太不专注了’
另一个运营听到后默默翻了个白眼。
“你有见到许研吗？”习惯了噪音环境突然安静下来沈奕还真有点不适应。
小韩眯着眼想了想又看向其他人，其他人听到也摇摇头：“没注意，出去有一会儿了吧。”
“这么大个人丢不了，沈老师先好好调整状态，最后一场了。”
沈奕点点头，闭上眼睛等待音乐节那边的信号。
节目结束，歌手还没完全退场，许多观众已经戴好了眼镜等待进入虚拟直播，这让上台走到一半的主持人进退两难。
“哈哈，看来大家都很期待最后的节目啊。”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戴上眼镜，急忙一路小跑上了台。
没办法，再不上台就没几个观众知道他长什么样了。
主持人也渴望被认知的啊！
简单夸奖两句前面的歌手，直击主题：“接下来是末夏音乐节最后一个节目，请大家戴上眼镜，感受跨越次元壁的魅力！”
韩小蕾或许是第一个戴上眼镜的，她还以为戴上眼镜就能够看到暗星，结果是一片漆黑。
短短一首歌的时间，这个从来不看虚拟主播的人已经变成暗星的形状。
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没有画面和音乐，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镜坏了。
不对啊，坏了的话声音应该也有啊？
难道说是主办方的设备故障？
正当她准备‘嘘’的时候，画面缓缓出现，是两排文字：
【你还记得为什么来帝都吗？】
一张张面孔浮现，又渐渐透明，直到消失不见，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如朝阳般蓬勃，有的则死气沉沉。
一张中年男子的面孔，通红的双眼看着镜头，有些难以启齿：“为了、为了挣钱。”
一个小伙子扶了下眼镜：“我希望通过更大的舞台实现自己的理想。”
年轻的女孩穿着有些泛白的衣服，但神情坦然：“我是家里的长女，来帝都就是为了挣钱供弟弟妹妹上学，别跟我一样没文化受欺负。”
一个戴着安全帽的老人穿着廉价的衣服，薄薄的衬衣穿在他的身上甚至有些肥大：“地里庄稼收完了，找个活干。”说完咧嘴笑了笑。
......
【这首歌，献给拼搏中的你】
最后的文字隐去，黑暗也有了色彩。
画面中，沈奕低着头背身站在人流湍急的十字路口，周围高楼林立，硕大的广告屏不断刷新，随着红绿灯的闪烁，人潮人海在他身边像光影般飞逝。
他穿着与观众第一次见面时的衣服，唯一的区别是黑白冲锋衣上的帽子被戴上，身后还背着把吉他。
音乐响起，沈奕闭上眼睛昂起头，双臂张开：
【飘向北方别问我家乡
高耸古老的城墙挡不住忧伤
我飘向北方家人是否无恙
肩上沉重的行囊盛满了惆怅】
转过身，镜头切近画面大变。
沈奕整个人变得透明，身躯边缘虚化到朦胧，几缕星光透着梦幻感。
身后的背景变成正在行驶的列车，又变为夜幕下车灯组成的长河急速流淌。
沈奕的目光冲向镜头，直播间的观众甚至感觉他是面对面给自己唱歌。
【有人说他孤身北上离开家乡便一去不复返
有人说他寒窗苦读二十载却没机会崭露
有人失去了自我手足无措四处漂流
有人为了梦想为了三餐为养家糊口】
沈奕扶住镜头用力往上一抬，镜头直接上翻像是被人一拳撂翻，等到画面回归正常，沈奕坐在一张破旧的沙发上，一个弹簧还倔强地探出一截，灯光一闪一闪让人影不停抖动。
桌子上摆着未吃完的泡面，旁边泡面桶一盒盒摞在一起，上面插着一把一次性筷子。
整个环境是一间狭**仄的房间，墙皮大面积皲裂的让人怀疑它能不能遮风挡雨。木门下方劈开一条缝虽然不能过人，但过一些小动物不成问题。
【他住在烟郊区残破的求职公寓
拥挤的大楼里堆满陌生人都来自外地
他埋头写着履历怀抱着多少憧憬
往返在久三零号公路内心盼着奇迹】
沈奕站起身，边唱边推开房门，跨过门画面直接来到一趟拥挤的地铁。
拥挤的人潮中难以找到一个落足之地。
周围人大多埋头看着手机或是抱着包补觉，地铁上挨肩并足转个身都十分困难，这种状态往往要持续一个小时以上。
这不过是许多北漂的常态罢了。
甚至为了一张‘床位’诞生了相关的黄牛产业——从终点站提前占座再卖给需要的人。
沈奕来到车门口，外面的画面在他眼前飞快划过，他并不感到拥挤，因为这只是在表演而已。
旋律感很强，但台下的气氛并不热烈，开始还有些欢呼声也渐渐隐去，整体甚至有些冷清，与开场时《别再问我什么是迪斯科》的情景大相径庭。
换下动捕服的孙昊拿着手机看着这一切却并不感到欣喜。
歌曲受不受欢迎，并不是由欢呼声确定的，有时候沉默是最大的褒奖。
比如现在。
孙昊抬头看着动捕室的众人，大家都在仰起头看着大屏幕中的暗星，他默默将耳机往耳朵内按牢，轻手轻脚地起身去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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