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上前道,“姑娘醒了一小会儿,还说了些胡话。”
“什么胡话?”圣洇流问。
“…未曾听不清楚。”司衣低下头,声音才真真正正地听不清楚。
“罢了。”圣洇流拿起锦盒就向内帐走,“吩咐熬的药送到主帐。”
“是。”
娇栀此时又疼起来,一阵阵地刀绞般疼,眉头紧锁,不住呜呜咽咽,像呻吟,又像强忍。
刚出一声,便因出声的气力牵扯住痛楚,声音断在半途,如那半截呜咽,哼哼唧唧地,手攥得无力又艰辛。
原本掖好的被子皱乱,露出乌发和裙裾。
自己埋在枕头里。
刚沐浴,换下月色素纱裙,上衣宽袖杏色花影图案层层染染,去了平日的装饰各色宝石配饰。
下裙宽大,亦是杏色花影,裙角有金线碎花闪闪,半幅裙滑出被子,落在床榻沿上,娇栀疼得又开始乱动。
“我不喝,”娇栀声音虽怒,但病得软倒,连声音全没了气势,只有怜人态,楚楚得让人心生捉弄之感。
“姑娘,”司衣端着药盏上来,示意司饰和司妆把娇栀扶起来,“喝了吧。”司衣把药盏微微倾了个角度,让娇栀看那里面的药色。
药的颜色当然黑漆漆,自古就没有好喝的药。
娇栀看了,偏头不理。
司饰,司妆被她的小性子使的无奈,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但药总是要喝的呀。
“苦。”娇栀极力忍疼,不想多说一个字。
“不苦。”司衣哄着,径自步上床帷,坐到床沿上,药匙轻轻摩挲碗沿,一串不好听的声音,全是不好闻的气味。
娇栀哽咽起来,忍疼移着身子向床壁去躲,头向着床壁,打定主意不动。
“我也喝了,不苦,”司衣端盏素指轻翘捏起药匙凑到嘴边,朱红口脂沾了褐色,娇栀看着就难过。
“滚!”娇栀一把掷出绣枕,泪水肆流在她苍白的脸上。
“姑娘!”司衣不敢置信看自己被药污的衣裙,地上的碎盛,觉得不可理解,而愤慨。
“出去!”娇栀一边哭一边喊,背向着侍女,肩膀不住颤栗。
而侍女束手,只得静立原地。
圣洇流来时,便是这样的场景。
那个人,那个小孩子,躺在诺大的床上,或她太小,衬得空旷。
只背向着诸人。
一个人痛苦,愤怒,伤心,难过,而旁人不能替之一分,帮之一毫,再只能加深她的烦,她的恨,恨这些人使她痛,使她为力气去应付这群人自以为的关怀。
因为有些疼,只能是自己的。
圣洇流看了一眼地上药盏残骸,还是蹙起了眉,这闹脾气就闹脾气,任性就任性,药还是要喝的。
侍女见圣洇流进来,个个行礼,圣洇流径直抱起娇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娇栀挣扎又挣扎不过,哭得更凶,密银链扯得哗啦响,手还紧紧攥着圣洇流衣服,以泄恨。
圣洇流看过来,娇栀瘪着嘴,一头扎进他怀里,撞死你。
“好了,”圣洇流手扣着娇栀后脑,手间乌发如丝,光滑得抓不住。
“喝药,”圣洇流柔声,而说得不可反驳。
娇栀停下哭,看看圣洇流,满是怨怼,“我也讨厌你!”便又大哭起来,身子挣扎不住,杏色衣裙披落在地上。
“你。”圣洇流微怒,但看娇栀这样子也便不与她计较,仍旧如哄小儿一般耐心劝着。
“不喝!”娇栀此时倒有了力气,手不住推着圣洇流,自己想躺回床上去。
圣洇流抓着她,禁锢在自己怀里,他皱眉不解,喝个药有那么难吗?
娇栀泪光盈盈,眼圈红红,而目光如星,仍亮彻清彻。虽病而神采不减。
“孤命人加了许多糖,不苦。”圣洇流话一出,娇栀明显安静了一下,然后低低啜泣,静听下文。
“你若不喝药,就只能针炙,圣洇流神色自若地扯谎,看娇栀不
解,便笑着解释道:“就是把银针,”圣洇流拉起娇栀的手,比了个她食指的长度。
“这么长的针,扎进肉里。”
娇栀明显瑟缩一下,又哭起来。
“我不要!我不要扎针!”
圣洇流见此如目的达成,笑着安慰“不扎针,我们喝药。”
娇栀停住,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他,还在抽泣,“不苦?”
“不苦。”圣洇流笑得万分真诚。
娇栀怀疑地看了他,但一想到那么长的针,就不归打寒颤,只得默认地不闹,圣洇流怀里有一搭泛一搭地抽泣。
“主帐怎么了,深夜点灯?”
“人影来去,何不唤我们?”
贺连山和祁原在大半夜被吵醒,一看主帐亮着,又全是侍女往返,便猜着约摸那妖女又娇情了,是被链子绊着摔了?还是吃饭舌头咬了?这么兴师动众!
“不成体统!”祁原一甩袖子,便向主帐而去。
此时主帐也是烦忧。
“你骗我!”娇栀又一次拂落药盛,苦得舌头都伸出来,趴在床沿边上。
地上碎盛此时并很快被人收拾,因为圣洇流正目光深沉地看着它。
“你太任性了!”圣洇流勃然大怒,把娇栀拉正身子困在怀里,“来人,拿绳子把姑娘绑起来!”
“是。”侍女们去了。
祁原到主帐对正巧听到这一句,喜不自胜,想着自己教的太子终于浪子回头。
见侍女们翻箱倒柜,便好心情地给她们指了找刑帐的路,然后便背着手乐呵呵地回去补觉了。
“糖加多了影响药效,孤特地斟酌的,不想你任性至此!”圣洇流怒气仍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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