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明绥远声音略显迟疑，一双招摇的桃花眼微微上挑，流转间显出几分小聪明相。
周怡音觉得明绥远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但想了想，还是如实道：“离开警局之后……就不记得了。我……没做什么吧？”
“哦，你跟我求婚了。”明绥远讲得毫不脸红，“我不同意，你哭晕了。”
周怡音：“……”
“明先生，我不记得，但不傻。”
明绥远的脸色有些失望，耷拉下来仿佛一只大狗狗：“好可惜，我还以为你真失忆了呢。我这颗脆弱的少男之心。”
周怡音：“？”
明绥远误认为她失忆了，打算骗她误会二人的关系，被拆穿之后居然还倒打一耙？
好有本事一男的。
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流氓耍绿茶。
周怡音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刚想开口说话，面前的景象却再次产生了变化。明亮的光线透过窗帘逐步陷入了黑暗，明绥远的脸扭曲起来，他阴沉沉地笑着：“周怡音，你跑不掉的。”
“周怡音，你要给我暖被窝儿。”
“你一辈子都是我们老张家的人。”
“周怡音！”
四面八方的声音快把周怡音淹没，她捂住自己的耳朵，这声音却像是有魔力，不停地钻进脑海里，折磨着她提心吊胆。
“不是，我不是！”
“音音，你怎么了？”明绥远见状，上前拉住周怡音的手，“别害怕。”
但此刻，周怡音眼里的明绥远是个狰狞好色的魔鬼，吐着鲜红的舌头，她害怕极了，终于在明绥远靠近的那一刻，紧绷的弦拉到了极致，断了。
“啊！”周怡音抬手挥了一耳光。
明绥远措手不及，被打得偏过脸去。
“滚开！”
明绥远被打得有些懵，龇牙咧嘴地转过来，柔声安抚道：“音音，别怕，没人会伤害你。我会保护你的，好吗？”
温柔是治愈人心的良药。
周怡音在明绥远不耐其烦地劝导下，逐渐从噩梦的牢笼里挣脱，她茫然地看着面前一左一右脸颊发红的明绥远，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了？”
明绥远：“……”
“我刚才不该骗你，所以特地给你赔罪。”明绥远指了指自己的脸，他说话的口吻一半是赌气，一半是真委屈了。“周大小姐，原谅我了吗？”
明少爷还没这么低声下气哄过女孩儿呢。
周怡音眨眨眼，模糊的景象里，一个清俊斯文的男人，一直握着她的手，不停地在说什么，她听不出，可那个声音很温柔，令人心安。
似乎与眼前的明绥远有一些重合。
“谢谢你。”
明绥远确认了周怡音清醒了一些，这才松了一口气坐了回去，他揉了揉自己的脸，问道：“饿了吧？想吃什么？”
周怡音刚想摇头，明绥远又抢白道：“别说你不饿，你不饿，我饿啊。音音，可怜可怜你那奔波劳碌的绥远哥哥吧。”
话是夸张了一些，但周怡音没有反驳，明绥远虽然看着有些不靠谱，说话也时常让人下不来台，但总体来说，他性格十分随和，也很容易相处。
周怡音便也不客气了：“我想喝一品居的排骨粥还有醋腌萝卜。”
明绥远没什么意见地点了点头，打开了手机软件找到了店铺，“咣咣咣”加购着，想了想道：“你刚醒，醋腌萝卜可能会刺激肠胃，还是换别的吧。玉米汁？”
“好。”
明绥远认真地挑着，时不时跟周怡音说评论上写哪一道菜好吃，问她要不要尝尝看。周怡音有些嫌贵，有些不爱吃，颇有些挑剔。
明绥远耐心地听着，经过一番商量之后，终于选完了，他刚一抬眼，就对上了周怡音的眼睛，她好奇地像在洞口探头探脑第一次发现外星生物的小松鼠，忍不住莞尔道：“怎么了？该不会是发现我花钱的样子特别帅，所以终于忍不住要对我下手了吗？”
周怡音：“……”
好好的男人，为什么要长一张嘴呢？
周怡音嘴上还是特地留了情面，却也是实话：“我最近对男人过敏。”
明绥远坐姿十分漂亮，哪怕翘着二郎腿也是优雅的，他安静了两秒，笑道：“讨厌，我还没准备好穿女装呢。”
周怡音闭了闭眼，却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声如动摇的风铃散在病房的角落里，感染得周怡音活泼生动。
明绥远支着下巴，也跟着笑，眼睛却没离开过周怡音。
二人闲聊了好一会儿，明绥远开得起玩笑，话又多，一时间病房里热热闹闹的仿佛一台晚会，中途有一次护士来敲门，示意二人不要吵到别的病人休息。
周怡音与明绥远尴尬地对视一眼，等护士走后，又不自觉笑。
最后，终究是被外卖堵上了嘴。
期间，明绥远接了个电话，周怡音安静听着，似乎是明绥远的爷爷过生日。
明绥远挂了电话，神色之间很是为难，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没事，你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她已经麻烦了明绥远太久。
“那、好吧。”明绥远犹豫片刻，点了点头，“我先回去一趟，你要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哦对了，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上一次，你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我。”明绥远旧事重提，“这次……”
周怡音终于想起，明绥远是她当时在别墅外遇到的，向她搭讪的富二代，一时间也忍不住感叹世界真小。
“加吧。”周怡音取过床头的手机，主动递了过去。
明绥远不无得意，他心满意足地添加了周怡音的联系方式，问道：“那、我们就算是朋友了？”
“嗯。”
“行，你好好养病。”明绥远起身，走到了病房门口，忍不住又嘚瑟，“朋友，我改天再来看你。”
周怡音目送明绥远离开了病房。她胃里暖暖的，没过一会儿迷迷糊糊又开始打盹，睡意刚拉着她沉沉往下坠，却有另一个意识拉住她，让她千万不要睡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周怡音见病房的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隙，一只手工定制的意大利男式皮鞋出现在门口。
难道……是明绥远落下了什么东西吗？
周怡音刚撑着手肘坐起来，下一秒就惊慌地睁大了眼睛。
“周怡音，你本事还不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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