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音伸手握了一下陈安时的手道：“抱歉，今天这个日子对我朋友来说很重要，我一定要去跟她吃饭，下次再约吧。”
陈安时看着周怡音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残余的夕阳从她背后一路疯长，直到被阴影完全吸收。
嘈杂的夜色悄然而至，从滚动的车轮里，从腾起的炊烟里，毫无防备地踏进了热闹淋漓的夜市。
赵楠约了一家老招牌的火锅店，价格亲民，分量也足，店里很热闹。
为了庆祝赵楠学习进度快，周怡音还约了张扬一起过来，三个女孩围坐在火锅炉前，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大学的时候。
“恭喜你啊，赵楠。”周怡音分别给三个人各自倒了一杯饮料，举起来与赵楠碰了碰。
张扬也跟着举起了杯子：“赵楠，你不会是天才吧？这么短的时间成绩进步这么大，真的好厉害。你要是跟我们同一届，肯定妥妥的学霸。”
“散打耽误了你。”
赵楠被夸的晕乎，难得露出不好意思的一面，她和二人碰两杯，嘴笑得咧到耳朵根，既纯粹又坦率。
周怡音突然有几分羡慕赵楠。
过了一会儿，赵楠接了个电话，说了句“好”，接着报了个地址。
“怎么了？”
“我邀请了一个朋友过来。”赵楠的视线若有似无落在周怡音身上道，“多亏了他帮找老师找学校帮我补习，划重点，我才能事半功倍，所以我就想让他一起过来请他吃顿饭。”
“这是应该的。”张扬立刻表示赞同，“吃火锅，人多热闹。那我们再加点菜吧？”
“不用。”赵楠连忙摆手，“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还是等他来了再说吧。”
“好吧。”
三个人吃了一会儿，赵楠口中的“老师”姗姗来迟。
热气氤氲的火锅店，沾着油腻荤腥的桌子，光着膀子喝酒的大哥也大有人在。
当鹤别昂贵的皮鞋踩在劣质的红地毯上，亮得像是在反光，格格不入得厉害。
张扬喝到一半的啤酒，瞬间就喷了，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颤抖着手指问道：“这就是你的朋友？”
“对。”赵楠用力点了点头，朝着鹤别挥手。
鹤别发现了他们，视线落在周怡音身上时停顿了两秒，随后移开了。他在周怡音对面落了座。
赵楠将餐具烫了一遍，递给了鹤别，规矩听话得像一个小徒弟，眼里盛满了崇拜。
周怡音握着筷子的手紧了一下。
鹤别脱下了西装，松开了袖口，拿起筷子刚要夹菜。
赵楠便将菜单递了过去：“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所以还没点。不够可以再加，不用给我省钱。”
“没关系。”鹤别将菜单从赵楠手上阖上，放到了一遍，“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孩请客，这顿饭我来给。”
“没、没关系。”赵楠有些慌张地摆了摆手，“我可以的。”
“别有负担。”鹤别失笑，摸了摸赵楠短短的头发道，“这顿饭是为了庆祝你学习有进步，也是为了督促你考上理想的学校。”
“好。”赵楠犹豫了一下，妥协了。
“你最近的卷子我看过了。”鹤别道，“你很聪明，进步很大。照这个进度，明年应该能考上桐大。”
桐大是饶城排名第四的大学，也是一所名牌大学。
“哇，不错哦，赵楠。”张扬感叹。
赵楠却有些失落的样子。
周怡音问道：“怎么了？”
“如果我拼了命，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的话，能……考上榕大吗？”赵楠有些忐忑。
“你想考榕大？为什么？”
“我不能考榕大吗？你们三个不都是榕大的学生吗？”
几个人对视一眼，都愣了。
好像……还真是。
鹤别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性。
在赵楠纠结、忐忑、害怕又期待的眼神里，鹤别笑着点了点头：“好，那就考榕大，到时候你就是我学妹。对了，你想读哪个专业？”
赵楠故弄玄虚：“你猜。”
鹤别夹了点菜给赵楠：“吃这个，对你身体好。”
赵楠皱了下鼻子，似乎不太喜欢菠菜，但看着鹤别眉目弯弯的脸，还是一脸敬畏且痛苦地吃了下去。
鹤别不由得轻笑出声：“我猜你想学法律。”
“你怎么知道？”
“你最近不是一直在认真看傅清越的案子写笔记？”
赵楠恍然，喃喃道：“……对哦。”
一顿饭，鹤别与赵楠的表现十分热络，好像很熟悉的样子。鹤别对赵楠的照顾方方面面，无微不至，细致到了近乎让人误会的地步。
周怡音突然觉得火锅店里有点闷，闷到让人喘不上气来。
半途，鹤别去了一趟卫生间暂时离开。
周怡音终于找来了机会，询问道：“赵楠，你和鹤别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很早了。”赵楠回忆了一下，如实道，“具体的时间我已经不记得了。”
周怡音看着面前的菜色，突然间没了胃口……总觉得鹤别身上好像有很多秘密，都瞒着她。
“你跟鹤别是什么关系？”
赵楠刚想回答，鹤别却正好回来，坐了下来：“你们在聊什么？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
“没什么，音音就是问……”赵楠刚想解释，却被鹤别打断，“吃你的饭。”
赵楠噎住，看了眼对面的周怡音，然后默默吃饭。
周怡音却将方才二人之间的气氛看得很清楚。
作为鹤别的前女友，周怡音甚至都不知道赵楠是用什么身份在帮她说话？
周怡音心下不舒服，嘴上也没有太客气：“鹤医生，工作那么忙，还能抽出那么时间来。一定很会管理时间吧？”
鹤别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赵楠探着个脑袋，好奇地看了二人一眼，点头道：“是啊。鹤医生是个短睡眠者。他只睡四五个小时，也能和正常人一样精力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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