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大龙兜里的一千五,是他一个月的饭钱和全部花销。
这个月因为要在《影帝崇祯》的剧组里演戏,吃住都在剧组,所有这一千五没有花。
本来这一千五省下了,是要给老婆买礼物来的...
现在,他要全部花给卢象升。
他不是不爱他老婆,由始至终这一千五他从未想留给自己买点什么。
而这些跟艺术相比,他更想慰藉他心中。陪着他见了“崇祯帝”的卢象升。
“使不得,使不得。”
“哎呀,这不好吧...”
“你看,我们都是同组的演员,你还是早我那么久出道的着名演员,我这一个新人给你写字还收钱,这是不是不太好?”
朱昊听见一幅字就有一千五,眼神瞬间精光炸亮!
他嘴里说着的尽是些犹豫迟疑和推辞,但是原本歪坐在龙椅上的身体瞬间端正。
“别撕吧别撕吧,我诚心给,你别跟我撕吧。”
付大龙看着朱昊的表情,那一张好看的嘴唇已经笑到了耳朵根,简直跟过年时候笑着推辞压岁钱的少年一样虚伪。
他瞬间就理解了这个套路该怎么继续下去。
朱昊站在堆满奏折的几案前面,对着付大龙点头一笑,算是默认了这个价格。
“既然付大龙老师诚心给,那这个润笔啊,再不收好像就有点不礼貌了。”
朱昊收敛笑意,面对笔墨纸砚这些传承文脉之物,他不敢不心怀敬意。
题给卢象升吗...
他手执龙须点睛笔,饱蘸徽州漆烟墨,按住长空净色纸,心中意向穿越百年。
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
文武双全的卢象升跃马金刀,冲杀在万军之中!
他当年率领父老乡亲起兵勤王后,十余年时间在河北、山东、陕西、山西等地大破叛军无数次,确确实实是忠肝义胆战功彪炳,最后更是加七省总理赐尚方宝剑的无上荣耀。
他从家乡带出来的亲兵号称天雄军,因为彼此之间都是父老兄弟,更是损一人而全军盛怒,在那个乌合之众遍地走的年代里,天雄军战斗力极其强大。
若不是刚而易折,木秀必摧...
唉,怪我。
悔不该。
朱昊懊丧不已。
做皇帝十七年,做过许许多多错事,逃避过许许多多次本该承担的责任。
唯独孙传庭和卢象升战死,崇祯最为后悔。
为众抱薪者,不可使其扼于风雪。
朱昊双眼瞬间大睁,他手持的毛笔宛如割裂历史黑暗的宝剑,在宣纸净白的表面拖曳劈斩。
大开大合的动作,大有要将心底所有愤怒和懊悔全部抒发的意思。
朱昊写完了四个字之后,仿佛是身体被抽空一般,眼神空灵缥缈的信步离开。
付大龙走到了几案前,四个质朴刚健的行楷大字,飞入他的眼帘。
天雄忠烈。
好字!
付大龙仔仔细细的研究着,他都不舍得用手去碰这幅字。
天雄军是卢象升亲兵队伍的名字,而忠烈还是卢象升死后,弘光帝赐的追谥。
天雄忠烈,四个字不但煲赏了整个天雄军的忠义壮烈,更承认了卢象升忠心为国,威武雄壮!
蓦然的,付大龙双眼泪流。
他心里似有四百年的难过无处诉说。
卢象升虽半生戎马倥偬,却与主和派大臣政见不合,处处遭受冷眼和打压,就连自费爱国都要处处遭人挤兑。
当年的屈辱和委屈,此刻此地,借由付大龙的躯壳全部爆发。
在他心底那阵炽烈不倦的红色飓风,也化成了在残阳如血的战场上,跪在阵亡战友身边,嚎泣到七窍流血的将军形象。
金刚怒目,菩萨低眉。
落日残旗,昏鸦赤血。
卢象升魂魄和肉身,终究还是散在了明史的油墨里。
即便是后来的女真人,也恭恭敬敬的追谥了这个曾经英勇的将军。
就说体验派不好!都踏马是疯子!疯子!
我也是疯子!
付大龙用袍袖掩面,心中唏嘘莫名。
看着面前的天雄忠烈,他止不住的颤抖。
四百年了,终于等来崇祯的承认了吗?
宁为国尽忠而死,不苟且下跪而生!
与吾一起阵亡的儿郎们啊...
你们的热血没有白流!
没有白流啊!
付大龙身体脱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仰头看着窗外的残阳和这似曾相识的太和殿的天花板,浊泪似同那年载着热血远去的江河。
悠悠热血,滚滚不尽。
......
“乖,我在这呢,我在这呢。”
刘施诗轻声呢喃,那清幽的声音好像一首无名的安神歌谣。
演员休息区里,刘施诗身穿皇后的戏装坐在朱昊身边的折叠椅上。
有天选古人称号的刘施诗,即便是安坐不动,也自然是天香国色,雍容华美的。
她双手在腿上握着朱昊有些颤抖的手,望向朱昊的眼睛深处的,尽是发妻的温柔。
朱昊看着余晖中的太和殿大门,任由刘施诗轻抚着自己的手心与手背。
朕也是汉家儿郎。
朕也想中兴大明,镇流民抚灾民。内肃贪腐外御东夷,以刀剑犁取关外青山。
当年朕想以明君之姿做到这些,但是朕现在觉得,朕错了。
朱昊的思绪依旧停留在了四百年前的紫禁城里。
他走不出来。
当年朕没得选。
现在朕只想做那个敢决断也有担当的暴君。
朱昊心中充满愤怒。
这愤怒既是对他自己,也是对那个年代,更是对那些尸位素餐,贪腐乱政的官商们。
如果能够再来一次,他必然要将所有这些奸佞之徒,杀他一个血流成河,满坑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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