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绞面
官府有人守在门口，院内隐约听见哭泣声音。
门口的牌匾上还贴着红对联与喜字，显然王家刚办过喜事。
主事官差是先前见过的宋静明，除去他之外还有不少衙门的人。
听闻柳蝉到了，宋静明自后院来到前院，大致给柳蝉说了一下情况，估计自己也没头绪碰碰运气吧。
却说前些日王家儿子刚刚娶了新媳妇，这媳妇可是南城有名的漂亮女子，前几年还不甚出挑，这几年越来越漂亮，虽说她家里穷困，可架不住这闺女长的好看。
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就这么应下了，很快就办了婚事。
女子爱美，常有绞面的习惯。
昨日按照往常请了城内绞面婆。
由于近日城内常有怪事发生，这王家新媳妇也是赶在未时中就让绞面婆做完脸回去了。
据说王府下人说，那绞婆本都走了结果去而复返。
回来给那新媳妇说，这是你新婚的第七次绞面，睡前一定要记着用清洗一洗脸，千万不要忘记了。
说着就到院里打了半盆清水回来，而且嘱咐就要用这盆清水。
说来其他人也就不没在意，外加天寒地冻也就没管，想着屋内放一放，兴许晚上还能暖和点。
怪事就发生在昨夜。
却说新姑爷昨夜睡得早，新媳妇按照绞面婆吩咐睡前用清水洗脸。
铜盆里烛光照的人轮廓清晰、毫发毕现，女子觉着自己越发美了。
解开了发髻，理了理头发，正要伸手入水盆里捧起冷水洗脸。
谁知那铜盆里竟然伸手一双漆黑的手来，一把把女子头按在水里。
女子面庞浸在冷水里，一时手脚并用，挣扎乱动，这清水盆子就像冰雕突然就像是吸在她脸上。
等她一来而去拿下来时候，一下子就把木架子、铜盆齐齐打翻在地上。
新姑爷吵醒，以为媳妇不小心，起身迎着灯光回头一看。
屋里满地是血，新娘子面皮丢失，浑身是血。
成了一个无脸之人。
柳蝉听的心惊，再看院中侍卫与王家家丁一个个也是噤若寒蝉。
王员外坐在正堂里屋内的太师椅上，似乎气得不轻。
嘴里刚刚还在骂：“我王家怎么招来这么个妖孽？柴火、桐油都备好了，别让这妖孽跑了。”
这时却见王家公子自后院追出来，身形消瘦，有几分读书人模样，但此刻有些慌乱，在院中对着官差说道：“宋捕头，你快你快拦住他们，万万不可烧毁屋子啊，小柔定然是被那妖魔所害，我是知晓她的，她不是妖怪，她是人啊。”
宋静明安慰了一下这消瘦的书生公子：“王公子放心，案子没查清楚前刘姑娘是不会有事的，有王某在，这私刑，谁也用不了。”
“那就好那就好。”
柳蝉皱了皱眉，这王公子难免有些太虚弱了。
他朝柳蝉行了个书生礼，听宋镜明介绍是一位高人，言语陈恳、客气。
话语之中多有委托之意，“道长费心，小柔不是妖怪。”随后却又魂不守舍的往正堂去了。
此时正堂内的王员外开口。
“既然有外来的高人，那就暂且放一放，等宋捕头查清这妖孽来历再审不迟。王贵快请高人到内堂里，王某行动不便，还请仙师多多担待。”
管家从内堂出来把柳蝉一行三人引了进去。
高门大院，北方的宅院细而长，正堂在最高处，老远就看见一位老人高高坐正堂在里屋的主位上。
柳蝉恍然间觉得这里像个冥堂。
一瞬间却给扈绪秋拽了一下衣袖，两个人像是心有灵犀，一个人留在了外面。
跨过一道高高的门槛进了正屋。
屋内迎面的王员外穿着一身黑色带着长寿图案的棉袍褂子，正坐在太师椅上。
腿上盖着一张厚厚的毯子，脸上带着倦意，皮肤褶皱，甚至有着老年斑，见到柳蝉与宋静明难得一扫颓色与暮气。
“二位差爷多有辛苦，都是王某治家无方，这年头忙也帮不上，添的乱子到是不少。”
宋静明行礼：“王老爷说那的话，往年逢年过节，或者城里百信有苦难，不都是您出手帮助，那能有这日子；如今有点困难我们当差的也是理所应当。”
王员外有些怜惜、赞赏的看看宋镜明，目光移到柳蝉。
拍了拍自己腿上空荡荡的毯子。
“去年给那匪徒给砍了，老了老了，都挪不动道了，还望道长海涵。”
柳蝉打了个稽首：“柳蝉，一位游方术士罢了。”
“蝉？蝉鸣一夏，人活一世，好名字，只可惜现在是寒冬腊月，听不到蝉声啊~”
柳蝉淡淡笑了一下。
却见王员外原本和善的面容突然鹰勾一般的眼睛盯上柳蝉：“柳道长以为后院这是个啥东西？家里娶的媳妇怎么突然就成个怪物了？”
柳蝉皮笑肉不笑回道：“还没来得及看，要不柳某去看一眼，看一眼再来回王老爷。”
“噗~哈哈~”王员外忽然哈哈大笑，“也好，那你就去看一看，看一看回来和我说说，我听说这妖孽等不得，得早些烧死，不然害人不浅。”
“噢~”一张明眼符在柳蝉袖中炸开，眼前却并没有想要的变化。
太师椅上人却摆摆手：“去看吧，快点看过再说，要是耽搁时间这东西成了难对付的怪物追悔莫及。”
柳蝉退步出了房门，而宋静明却给喊住。
“小宋，你去县衙给胡大人说说，这事耽搁不得，我见过的，比这可怕的多，快去快回，我等你。”
扈绪秋等在屋外，自打进了这府邸就觉得不自在，等柳蝉退出了房门二人协同往后院而去。
此时原本在屋内的王家公子也跟出来。
“两位道长，定要救我家娘子，她是人，不是妖怪。”
柳蝉与扈绪秋被一位衙门的差役领着来到后宅。
老远就见到了那个被家丁用木板封条钉着的屋子，屋外堆满了柴火，空气里有浓烈的桐油味道。
老远就听到屋内被敲到‘哐哐’响，明明之前在门口听到有女子哭泣，怎么现在没了？
“道长，这里就是先前的新人闺房。”
闺房？明明是个活人冥堂，柳蝉遍体生寒。
回身却见身后站着那位没有双腿，确切的说漂浮着那位王员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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