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真是一把年纪了,这个点竟然就困了,老了啊。”
院子内,鸦雀无声,静悄悄的,偶有一阵微风牵动院里的树丛发出一阵树叶沙沙声。
客房,萧生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醒来时竟是已到了子时,桌上还放着一盘吃食,想来时张管家眼见到了饭点可又不愿打扰睡熟的自己留下的。
揭开食盒,米粒颗颗分明,在月光下竟是散发出一阵微光,大概是屋内炉火的缘故,菜饭竟还保持着温热。
本就饥肠辘辘的萧生立刻大口吃喝了起来。
吃饱喝足,箫生便坐在床边观赏起了那把陪伴了自己一路的长剑。
长剑是谢兄赠的,斩切寻常软甲不成问题,绝非市井街巷里那些粗制滥造的寻常匠人所制。
可谢元淮见了这把剑也没说些什么,想来是谢兄这些年在外游历所得的宝物,回忆着自己这一路,也算是历经坎坷,第一次出村,第一次入城,第一次杀人,第一次被人托付。
从最早的惶恐和迷茫到如今的渐渐适应,萧生越发的觉得世事无常,自己数月前还在白州城的人字号客房为了钱的事情发愁,眼下却吃着一眼便价值不菲的食物睡在可谓是寸土寸金的宅邸之中,就连取暖用的煤炭都取自城里最上等的黑石铺子。
长剑在月光底下散发着凛凛寒光。
“谢兄,你托我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萧生没有辜负你的嘱托,接下来箫生准备去你一直念想的江湖闯闯,那王虎,我必杀他,不是为了报仇雪恨,仅仅是要杀他罢了,你曾经说的,仇怨不可解,但也绝不可放之由之,仇怨事,一剑事。”
一时间,萧生突然感觉到眼前的宝剑似乎和自己产生了一种隐隐约约的感应,这种感应玄之又玄,但又确确实实的存在着。
“这是什么情况,谢兄真的显灵了?”
如果此时有个武道宗师在旁便能解答箫生的疑惑了,并非是鬼魂显灵,只是箫生与这把剑通了灵,在通俗点说,箫生已经初步跨过了凡人与武者的门槛,开辟了属于自己的第一个气穴。
这条道也是许多武人走过的,但箫生只觉得新奇无比,自己也不知为何,只觉得浑身有着说不完的精力,手中宝剑似乎也愈发得心应手。
突然,箫生心中闪过一丝明悟。
自己这是,开窍了?
之前看谢兄运气也是如自己这般似有无穷气力,那王虎更是明显,一身气血能随心所欲的肆意支配,难道这就是所谓武者的气劲?真是奇妙非凡!
沉浸在破镜的狂喜之中,箫生眼前猛地一黑,坏了!没人告诉他还会力竭的!
第二天醒来时,箫生只觉得浑身无力,想来是昨夜自己初次破境气力一耗而空所导致的后遗症,正头疼呢,门开了,谢元淮和一位不认识的老人站在门外,老人笑眯眯的望着床上的萧生“昨夜谢府传来一阵破境的气息,我当是哪路高手,原来就是你这小子,我叫符元懿,以后你就叫我符师傅就好。”
“晚辈箫生,拜见符老前辈。”箫生正欲爬起,却觉浑身无力,实在是动弹不得。
“免礼免礼,你小子初次破境,正是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时候,我和谢老头好好聊聊,你先好好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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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头,你这次可是给我送了个宝啊。”门关上,符元懿一脸笑意。
“如何,符老,那小子是我儿子的恩人,一心想学我那儿子做江湖人......”
“好,非常好,我观那小子应该之前从未习武,要正如你所说的数月奔波还能一朝破境,那可真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好胚子啊。”
“这.......破境是不是仓促了些。”
“这个你老头就不用担心了,他们这种好胚子前期攀升就是如此,习武是个水磨功夫,破境之后沉淀下来就好,就怕他入不了门,你放心,这小子就放我这,不出五年,还你谢家一个能做靠山的大高手。”
“那就拜托符老了。”
“好说好说,别忘了你那几壶许诺我的好酒,20年成的曲州酿,不多见啊不多见,为个外人,你老家伙还真惜的下成本。”
“那孩子救了我儿子的命。”
“谢作君?那小子根骨也不错,可惜了,可惜了。”
只是沉默。
大概是察觉到自己触及了老人的心事,符元懿不在言语,拍了拍谢元淮的后背。
“好了好了,看开点,生老病死恰如落花流水,别把自己陷进去了。”
“也不是什么陷不陷进去的,只是说看开,哪能那么容易呢。”
“也是。”
池内,几尾红鲤溅起几道水花,折射着庭里的阳光,是寒冬里难见的暖阳天。
“冬去春来,枯木逢春,可谢儿却是回不来了。”
“那孩子打小便是这幅性子,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想来并不后悔。”
“他不会后悔的,我谢元淮的儿子,我自己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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