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病呻吟了,自嘲一笑,眼见天边飞过白鹭一只,萧生只觉得天旋地转。
又来了,这种感觉,每次自己思考往事时都会出现,并且近日愈演愈烈了起来,萧生知道,这便是心魔,欲将自己彻底迷失。
等到哪日,自己真的陷入其中了。想必便是成了那人兽不分心智全无的入魔之人了。
真是个头等麻烦事。
这也是箫生刻意延缓着自身破境速度的原因。
心魔隐患,境界越高便越是明显。
无计可施,但愿明天能有所收获。
算是收回了心神,萧生晃了晃有些许眩晕的脑袋,再看时,池中鱼,天上鹭全都消失了。
幻觉?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一阵愕然,箫生受心魔折磨时日已久,可这种幻象却是头一回。
师傅也说此事难解,重在己心。
重在己心。
可时间最难解的无非就是自己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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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月凉,灯下,人影成双。
长剑收在了床上,箫生坐在窗前,盯着眼前的一豆烛火,明隐两变。
此刻是夜,凉意上涌暖意褪去的时候,街上也无了白日时的那般人潮如织。
“小友,仇恨难解。”
“小友,不必挂怀。”
“小友.......”
“谢兄......”
脑子里,谢兄临终的画面不断回放。
箫生头痛欲裂,这般折磨已经持续了半年有余。
床上宝剑发出荧荧光华,宝剑通灵,自然是知道主人的苦痛,但亦是无计可施。
“谢兄,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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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眠,第二日一早,箫生去了那日与中年剑客交手的静禅寺。
“是那日受伤的施主?”
主持见了箫生,自然是眼熟的,毕竟当日送他回去的便是这位人心慈厚的主持。
“禅师,我这次前来,是有心结难解。”
“施主不急,先饮茶水,缓缓道来。”
主持示意一边的小沙弥取来坐垫,自己则是不紧不慢的烧起了茶水。
好一会儿,茶香四起,两人对坐,身前更放一杯香茶。
“有一人,对我有大恩,可这人死了,因我而死,此事已成了我的心魔,心魔难解,可此人已死,大恩是如何都报不成了。”
“那人可有家人亲属在世,施主不妨好生照料也算是了却恩情。”
“有,可问题也在这里,那人的家人对我亦有恩德,且我无以为报。”
”.......”禅师无言。
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到。
“施主心里明白。”
“是心里明白,可知易行难。”
“是知易行难?而不是知其不可为而不为?”
“也是这个道理。”
“那施主何需自取其扰?”
“自取其扰?”
“世间人无非如此,承了谁的恩,又记了谁的仇,施主应该是懂的。”
“那......莫非就不报了?”
“不报?我何曾如此说过。”
“那禅师.......”
萧生迷惑了,这禅师东一句西一句就是不说到点子上,机锋?还是啥意思?
“施主曾说,那人希望施主好好活着,想来那人长辈也是如此想的。”
“那......”
“逝者已逝,施主不必过多挂怀,承着逝者的希望活下去不好吗?”
“可谢兄看不到啊。”
“你那位谢兄,以命救你,可是想让你这般痛苦?他向往江湖,可曾想过江湖会如此污浊?施主莫要自误。”
“禅师的意思是随之任之?”
“我只是劝施主随遇而安,不见得是放任,但施主现在这般,确不是那惠恩之人想要的吧。”
“谢过禅师。”
思索片刻,箫生心结仍旧没有解除,但总归是消退了些许。
“不用谢,施主,喝茶。”
茶水入腹,温热,冲淡了夜间受到的些许春寒。
世间恩怨,终归是难解,或者说,根本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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