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心里想说的尽数吐露后，秦风的心却并没有因此变得畅快，反倒是愈发的沉重。
他拼命克制住想要回望的欲望，背后的沉默无疑令他的眼神不知不觉黯了下去。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打破了画室内外令人窒息的寂静，也打断了在秦风身后的顾雅儿张口欲言的动作。
秦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抿了抿唇，没有再停留，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离开了画室。
顾雅儿久久盯着敞开的画室门外，那一片的空空荡荡犹如她此刻慌乱的心，微微张启红唇颤动着，一双明眸不知道何时已经被泪水浸润，溢出的珠子顺着白皙的肌肤滑落，砸在了柔软的毛毯上，消匿无踪。
良久，顾雅儿收回看向门外的目光，视线转移到身侧的黑色画框上，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划过画框的棱角，微微低垂着的眼眸里神情莫测。
离开画室的秦风按掉了电话，下楼时正好撞上似乎是前来寻他的李管家。
“先生，苏先生到了。”
秦风冷峻的面容上没有什么表情，“叫他到书房来找我。”
“是。”李管家躬身退下。
秦风径直回到书房里，刚在椅子上坐下没多久，李管家便领着苏建敲门走了进来。
“老秦啊，我不会打扰到你干好事了吧？居然还被你挂电话，这待遇我可是难得经历一回……”
苏建一进门便一如既往地跟秦风嘴贫，但目光触及坐在书桌前面色难看的秦风，嘴上的念叨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眨巴了两下眼睛，缓缓走到他对面坐下。
而一旁将人带到的李管家功成身退，默默将书房门给带上，离开了。
一手撑在桌面上支着下巴，苏建眨巴着双打量着秦风的眸子，感受着书房内明显偏低的气压，他冲着秦风扬了扬眉，“咋了这是？”
虽然苏建习惯了秦风的冷脸，但这么多年的相处，他早已能清晰地辨别出秦风什么时候不过是维持常态，什么时候才是心情不佳。
显然眼下的动静，分明是有什么人或事招惹了秦风，令他不快得紧。
“没什么。”
秦风沉沉吐出一口浊气，对着苏建摇了摇头，一副不愿多提的模样。
抬手指了指书房一角摆放着的包裹，秦风将话题从自己身上引开，“东西在那。”
苏建见状，撇了撇嘴，识趣地没有再多问，就着秦风的话，循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一看，苏建原本兴致缺缺的眼眸顿时一亮，从秦风对面站起身来，径直朝着包裹所在之处走去。
来到包裹旁，苏建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的凤冠霞帔，眼里满是惊艳和震撼。
“好家伙，这，这……老秦你可真行啊！”
苏建的目光在两个物件上来回游走，眼里满是惊叹和赞赏。
他平日里并非没见过稀世古董，但他和秦风一样，自从感受过苏绣定制服装带来的惊喜之后，对于龙国国风之类的服饰的欣赏和喜爱油然而生。
眼下看到一个朝代顶尖的工艺制作和服装设计，他自然是难以平静，赞叹不绝。
“行了，等送去吴秀那你再好好打量就是。”秦风眼下显然没什么心情跟苏建起哄，招呼着他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先过来，我这还有东西要给你。”
“噢，好嘞。”
见秦风有正事要商谈，苏建立即收回落在凤冠霞帔上的注意力，起身再次来到秦风对面坐下。
只见秦风伸手将他手边的一沓文件材料朝着自己递了过来，苏建挑了挑眉，垂眸朝着文件瞧去，视线在“帝都西区XX地皮”上顿了顿，倏地抬眸看向秦风，眼里闪烁着亮光。
“这是……”
秦风懒懒地靠在座椅上，将此番帝都之行的收获和打算一一跟苏建说了一遍。
提及人工智能实验室的进程时，苏建被秦风带来的消息弄得下意识惊呼出声。
“老秦，你是说封子杰那家伙真把‘智脑’这玩意给倒腾出来了？还叫什么‘日日’！”
秦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按封子杰说的，眼下的那个东西的情绪板块尚未完全激活，只能说算得上是一个比一般的机器人要智能不少，能力强一些罢了。”
“但你不是说它能像个正常人跟你一样对话吗？还，还能从那电子音里听出丁点儿情绪的意思？”
苏建的声音里难掩兴奋，光听秦风描述，他就恨不得当时坐在一旁瞧见那场景，实在是惊奇得令他心痒痒。
秦风抬手摸了摸下巴，回忆起和“日日”的初次见面，幽深的墨眸里闪过一丝趣味，对着苏建微微点了点头应下。
“是挺像个正常人的，不过后面封子杰又给我看了，也确实还存在不少BUG等着完善。”
在这点上，秦风没有说谎，封子杰也确确实实给他展示了，除去和人打招呼外，“日日”在其他方面的情绪波动很不稳定，又或者说过于稳定，没有什么能引起它情绪波澜，以至于它仍旧如同机器人一般无情。
按封子杰的描述便是情绪板块尚未完全激活，仅仅只是在见面和人打招呼沟通这一方面，瞧着像是个常人。
这也是秦风在见过“日日”后依旧能保持淡定的原因，如果说封子杰真研制出了一个具备人类情感，又拥有超级计算机一般的计算处理能力，那给环日带来的影响，以至于给龙国、整个世界带来的冲击，可不一般。
听完秦风的解释，苏建松了口气，但他眼里的兴致却没有消退，视线落回眼前手里的文件，苏建的指尖在文件封面点了点，抬眸看着秦风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紧张。
“那这智慧商圈项目，你打算现在就进行？”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秦风摇了摇头，“盯着这块地皮的人不少，项目得暂且先缓缓，你把这些文件给带回公司，让人好好审查一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见秦风没有应下，苏建顿时松了口气，“你没这个打算就好。”
苏建的话让秦风一愣，下意识蹙了蹙眉，“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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