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请您为本次投递的善后工作打分，10分代表非常满意，0分代表完全不满意。”
善后工作？就是那份厕纸一样的新闻？
杰夫顿时只觉得气血上涌，他脑后一热，居然一时忘了胆怯，对着电话大吼：
“这也叫善后工作？！这种鬼话会有人信吗？？我以后还怎么面对我的同事，我的家人？！0……”
“呲……”
他话说到一半，这脚急刹终于还是踩了下去，刹车片摩擦的声音在整个下穿隧道拖得老长。
黑色的高级汽车停在宽广的双向六车道中间，隧道两旁暗黄色的灯光闪动，偶尔有车辆从身旁驶过，驾驶员带有警示性的鸣笛提醒他在马路中停车的危险。
杰夫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电话放在耳朵边，惊愕地看着前面斜上方的后视镜——昏暗的光线下，一位衣着整齐西装的黑人中年男子正端坐在后座上，静默地注视着自己。
开了这么久的路程，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车上的。
黑人拿着一部手机贴住脸颊，嘴唇微动看起来正在讲话，但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杰夫却只能从自己的手机听筒中听到他的声音。
“里埃拉先生，请不要害怕继续行驶，我们并不是一个恐怖组织。”
点了点头，杰夫又慢慢开动汽车，除了按对方说的做，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敢再有任何别的念头了。
“关于这则新闻，我们是这样考虑的。
“我们的共和国虽然存在各种问题，但根本的价值观至少在表面上还是认为人是目的，而不是工具的。尤其是为了和东方做出对比，我们在主流态度上鼓励人去追求自己所爱的。
“所以我们认为，新闻上呈现出的这则无视身份、打破桎梏的爱情故事，是受人鼓舞与推崇的。私生子的负面影响在短时间可能会为您造成一些麻烦，但长远来看，人们会逐渐接受您勇敢善良的品德形象，是对您有利的。
“这也是我们在您为罗马付出这么多之后的一点感谢。
“罗马感谢您。”
杰夫目瞪口呆，他已经宕机的大脑此刻根本消化不了这么多信息，只能机械地点头表示认同。
“感谢您的理解与支持，最后，请为我的服务进行打分，10分表示非常满意，0分表示完全不满意。”
“10……10分……”
车辆缓缓行驶进入国王区，经过壮观的新罗马大教堂，金色的阳光从前方的挡风玻璃渗入，两旁穿着洁白袍子的神职人员漫步前行。街道上是衣着华丽的贵族男女，穿着体面工装的政府职员，还有装备整齐的警察和士兵。仔细的话也能看见三两个举着横幅抗议的平民，但并没有任何人愿意和他们搭话。
杰夫终于将车停在了警察厅的停车场，他小心翼翼回头看去，黑人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无影无踪，只有自己看过两页的两本书静静地躺在后座沙发上。
《说话的艺术》和《必读东方文学》。
……
……
中心区，平克托大街。
“坐吧。喝茶、气泡水还是纯净水？”
刚从警察厅出来，塔莫托·夏连刚领到的工作相关的东西都来不及放回家，就径直赶到中心区。他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找到了名片上的地址，走入了那幢不起眼的楼房。
“纯净水吧。气泡水太刺激，茶我一直喝不习惯，我觉得喝起来像隔夜的洗锅水。”
他尽量让自己说的话多一点，这样可以稍微掩饰一下自己此刻的坐立难安。来到这里之前他没想到这间办公室会是如此气派豪华，而且眼前的这个青年现在穿着昂贵体面的西装，根本不像是可以和他在平民区炸鸡店坐在一起的人。
雷纳笑了笑，拿了一瓶纯净水没有打开直接扔到他手里。
“随便一点，既然你已经来了，以后也许可以成为自己人。”
“他们把你安排在哪里？”
“就在梧桐区警察局，先从一个队长做起。”塔莫托有点兴奋地说道，“我没想到你们真的能弄到推荐信，而且还是里埃拉副厅长亲自写的。”
“只是警察厅里其他人看我和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有个年纪大一点的夫人还拉着我到旁边说什么这么多年辛苦我了这种奇怪的话，说着她都快哭了。”
雷纳面带微笑，半边身子很随意地坐在办公桌上，一只脚悬空，对着塔莫托说：
“原本的计划应该是有古德里安厅长给你写的，但是后来我们发现里埃拉才是更好的人选。梧桐区非常不错了，平民聚集，能够很好的帮到我们，对你自己来说也是就在家门口。
“至于其他的你就别多想了，专心工作就好了。”
这么一说，塔莫托突然露出担忧的表情：
“说到代价，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我说过，我们是一群没有爪子的绵羊。”雷纳抬起头看着天花板说道。
“你们想让我当你们的爪子？”
塔莫托非常严肃的问道。他之前是军人，如今成为警察只是希望有一份配得上自己履历的工作，一旦发现这份工作要伤害到自己身边的人，他随时都会退出。
“没有爪子的绵羊，只能互相帮助争取活得久一点。”
雷纳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
“放心吧，即使要成为爪子，你现在的能力还完全没有这个资格。
“帮助更多像你一样的人，这就是你的代价。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让你成为我们的一员。
“夏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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