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眼望向桌角沉默不语的陈墨瞳，对方正带着微妙的笑脸看着自己，像是在观看某部喜剧电影。
……
当晚。
“事情就是这样，古德里安教授。”
丽晶酒店，还是那个会议室。
叶胜手脚并用，绘声绘色地描绘早上发生的事情。
“好……那真是太好了！”
被叫做古德里安教授的是一个风尘仆仆的老人，厚重的高度眼镜像是被挂在树梢上的风筝一样挂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乱蓬蓬的白发鸡窝似的糟糟，身上套着松垮垮的西服和宽大的裤子。
“没想到‘S’级拥有的觉悟是这么的无与伦比！你们给他办理入校手续了吗？”
叶胜和酒德亚纪对视一眼，他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为什么？”古德里安十分费解。
“他……”叶胜像是下定决心，“从头至尾他只是用看待精神病患者的目光看着我们，除了表达自己要加入卡塞尔学院的决心，没做任何回答。而且我们还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得到关于学院的消息，我怀疑学院内部有人向外界泄了密。”
“这的确是值得关注的地方，不过又恰恰证明了‘S’级的不凡之处，不是吗？多么优秀的情报获取能力，多么高效的执行力，在收到邀请信的三天内便查清了我们的底细，世界最顶级特工也莫过于此了。”
古德里安不断点头满是赞赏，对路明非的夸奖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我理解学院会给予血统优势的学生很多方便，不过这样包庇……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叶胜摇头，“要是这样，我们还面试什么？”
“不不不……要是面试失败，我们才会被校长追责到底！”
叶胜和酒德亚纪再次对视：
“真的是‘S’级？”
“是！经过再三确认，而且是唯一的‘S’级！这场面试其实是为他一人准备的！”古德里安压低声音，“这是学院最高级别的机密，所以出发以前我没有告诉你们。‘S’级人呢？他人现在在哪儿？”
“冷静点，教授。我们让他回去等消息了，他也表示愿意等待我们后续的通知。”叶胜安慰地说道。
“好，好，好。对了，诺诺，有任务，只能交代给你了。”古德里安打开刚放下不久的手提箱，拿出一份刚刚打印好的文件，“学院刚刚传真过来一份履历，是一个看起来血统相当好的俄罗斯候选人。我必须立刻飞往俄罗斯，路明非的后续事务就交给你了。”
“我？那叶胜和亚纪呢？”陈墨瞳一愣。路明非前些天晚上带给她的印象深刻，仿佛就在昨天。
“‘夔门计划’的时间提前了。校长会亲临中国，曼斯教授通知我们立刻赶往重庆报道，我和亚纪还需要一点时间做配合训练。”叶胜解释道。
“有这么着急么？”诺诺嘟起嘴，她实在不愿意单独与那个“S”级待一起，哪怕对方已经给自己道了歉。
“等到你要执行任务的时候就明白了，一小时一分钟都没法等。”叶胜拍了拍诺诺的肩膀，“有些时间点错过一次，就好比错过一生。”
“这话你应该拍着亚纪的肩膀说，然后说所以我跟你求婚。”诺诺嘴欠地说。
亚纪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
隔天早上。
路明非一如既往的晨跑回家。因为是工作日，叔叔婶婶要工作、路鸣泽在学校读书，所以家里剩下路明非一人。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继续上学的原因，他走进那个曾经见他被欺负而袖手旁观为人师表的家伙的办公室，大叫着一拍桌子，模仿承太郎以前说过类似的话：
“我路明非是外人眼中的废柴，
“上课时睡觉走神连高一程度的习题都未必能解开，
“那些只会绕着班花嗷嗷叫唤的废物舔狗，被我教训过就再也不敢跟我作对，
“在走廊看见瞧不起我的人吐口唾沫再走更是家常便饭。
“但是，即使是我这样的人，
“也能被芝加哥大学的联谊学院提前录取，以及足够让我念完四年大学的高额奖学金，还是美金！Dollar，you know！”
自此，他只需要在家里等着卡塞尔学院那边的入校通知。
路明非打开电脑登上QQ，这台老旧的笔记本在路鸣泽得到新欢后便被“赠与”给了自己，现在没人和他抢着要电脑了。
也许是在他手中久经历练，这台笔记本不再像刚开始被他使用那会儿，时不时就宕机罢工。现在已经能连续工作好几个小时而不会死机或是蓝屏。
ID“诺诺”的头像闪动。
路明非点开消息框，那是陈墨瞳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向他说明。
“什么是‘夔门计划’？”路明非打字问道。
尽管陈墨瞳的头像是灰色，意味着不在线，可她几乎是秒回复：
“不知道。可能是发现了龙的蛛丝马迹吧，经常有这种情况出现。”
“在哪儿？”
“重庆？或者长江中上游？具体在哪儿我不知道。你不会想亲自去现场吧？那不可能。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今天没去上学？旷课了？”
“我都已经被你们录取了还在那里浪费时间做什么？”
陈墨瞳刚想丢给他一个鄙夷的表情，电脑屏幕突然漆黑一片。
“不是吧！又来？”
她囔囔着放弃抵抗，飞扑上床靠着床头。
“你带我一起去。”
房间里看不见的第二者开口道，完全是以命令的语气。
陈墨瞳知道这是路明非神出鬼没的手段，尽管已经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可她还是被吓了一跳。
任谁在封闭房间里听到不属于自己的声音都会感到害怕。
“不去，先前给你泄密已经是我能做出最大程度的牺牲了。要是真带你去被他们抓着了我可是真会死的！万一他们发现的是真正的龙类呢，你有把握从它们锋利的牙齿和尖锐的爪子下逃走吗？退一万步说，就算你能跑可我跑不了啊！”
陈墨瞳嚷嚷着收拾行李。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收拾收拾趁他们刚出发我们说不定还有机会悄悄跟上去！”
……
“你就带这点东西？”
陈墨瞳拎着大包小包行李箱，见路明非就背了个上学用的书包，诧异道。
“换洗衣物两套，一些急救用品，足够了。”路明非帮她提过大一点的包裹，还挺重，“放心好了，不需要你冲锋陷阵，你只要把我带到重庆就行。期间产生的所有费用等我拿到奖学金就还你，不白用。”
“你婶婶一点零钱没给你？”陈墨瞳吃了一惊。
路明非摇摇头，率先踏进火车站硕大的建筑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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