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雅没听出调侃的意味。
她以为程鸿钧在夸她，当即羞涩的往宋南飞怀里躲∶“谢……谢谢。”
程鸿钧∶“……”
宋南飞∶“……”
和她姐相比，这女的真是蠢上天了。
宋南飞被气得没脾气。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
这女的真要被他利用起来对付明祈，斗得过人家吗？
显然不能。
还不如让他妈……
这边，明祈安抚完那银白色毛发的骏马，骏马像是依依不舍，还围着明祈的轮椅转圈，马首低下来在她旁边蹭来蹭去，又小心翼翼像是怕伤了她。
明祈任由它依赖会儿，直到马场的管理员过来将它牵走。
骏马还不愿离开明祈，不管怎么牵都不动，管理员看得心里称奇。
他还从没见过这么有灵性又黏人的马。
明祈又安抚它一阵，骏马才不情不愿的跟着管理员离开。
明祈这才看在场几个人∶“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看明雅一眼，“明雅妹妹，玩得开心。”
说完，明卿云就推着她要离开。
“明祈!”
宋南飞叫住她。
明祈不耐烦∶“你想怎样?”
宋南飞一顿。
“走。”
明卿云便和她离开了。
剩下程家兄弟和宋南飞他们面面相觑。
程鸿钧瞧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又看了看宋南飞怀里的明雅，太阳穴一跳。
他可没忘宋南飞几天前放下的狠话。
他不知道宋南飞此时和明雅纠缠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但宋南飞的确越来越不像从前的他了……不，骨子里的行事不忌还在。
他说，不是他宋南飞，也只能是宋家人……
这话后面的含义让他青筋猛跳。
连那帮小屁孩都知道，明祈根本不是能随便招惹的。
他却像是着了魔一样非要贴上去，贴上去还找打。
程鸿钧无法想象他的未来，只能摇摇头劝告∶“适可而止啊，南飞。”
宋南飞瞥他一眼∶“我有分寸。”
程鸿钧不置可否。
他心里还有些想法猜测，这会儿也没心思停留了，领着程鸿运就要离开。
留下宋南飞和明雅独自相处。
半路上，程鸿运问他∶“哥，你发现了什么？”
程鸿钧说∶“现在还不太确定，我需要确认一下。”
他看向明祈离开的地方。
在这之前，秋儒发请帖和明祈见面时，他和宋南飞还猜测是明正阳和秋家有什么交情。
但秋子杰的举止还有明祈和秋汀的对峙，都隐隐说明了一件事。
——不是交情，而是过节。
——
另一边。
明祈和明卿云上了回明家的车。
明卿云从明祈教训秋子杰开始就没说过话，但他们的默契仿佛与生俱来，有些事不需多言。
这次，明卿云没有忍住。
他像难以忍受，说∶“殿下，明煜……”不值得您做这么多。
明卿云忽地顿住。
他在做什么?
质疑神明的选择?
不，不是。
明卿云从骨子里对明祈就没有“质疑”这两个字。
那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为什么这么不能忍受……
“嗯?”
明祈疑惑，斜眸看他。
“没什么，殿下。”明卿云敛眸，神色认真∶“明煜的确很有本事，您的选择是最正确的。”
明祈眉梢高挑。
这个人，几个小时前还不肯夸明煜，说他不需要别人认可。
怎么才半天不到，就这么殷切的认可了?
“知道就好。”明祈轻哼一下，倒也没追究。
明卿云坐在她旁边，转移了话题∶“殿下，你打算从秋家开刀?”
鹤山上秋儒对明祈的逼迫，明卿云可没忘。
明祈说∶“还不急。”
“我原本只是想敲个钟警醒一下，是秋汀他自己太心虚敏感了。”
“不过一吓唬，他就把底全给漏了。”
明卿云点头∶“这人……不足为惧。”
“秋家除了一个秋儒，没什么需要提防的。”明祈说∶“主要是引出他后面的那个人。”
明祈敲了下轮椅，微微阖眸。
那背后的人，行事非常小心谨慎，明祈使了计试探，甚至以自己为饵，都没能再把他引出来。
对方似乎知道她在诈他，所以收了全部尾巴，和秋儒的联系也断得很干净。
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很有意思。
“方文柠的投诚，你怎么看?”明祈忽然问。
明卿云坦诚的说∶“用处不大。”
明祈布下的暗网已经初具规模，方文柠这时候投诚，也不过是让明祈收网的时候少清理一批人而已。
方文柠在方家根基不稳，即使帮她得到塔北会长的位置，潜在的祸患也不会完全消失。届时老家主一死，方家的局势……难说。
用塔北音协会长的位置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方家未来的忠诚，这笔交易不太划算。
论及好处，大概就是方文柠这个人吧。
如明卿云之前评价的，审时度势，干脆果敢，能屈能伸……是个人才。
但很可惜，明祈身边，最不缺有用的人。
这么算下去，方文柠的投诚的确没什么用处。
甚至，有点亏。
要是让方文柠身边那两位心腹听到这些话，只怕得呕死。
他们献上全部的诚意，在对方看来居然还是拖累。
“但是，”明卿云又说∶“殿下，这也是您的选择。”
您的选择，不会错。
您选择她，并非是为了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好处，而是……单纯想帮她一把。
一个血缘不纯的私生女，靠自己一路走到现在，成为方家不容忽视的子女。这中间经历的、付出的绝对超出常人想象。
而现在她们在做的事情，某种性质上，殊途同归。
明祈听懂了他后面的话。
她看着明卿云笑意盈盈∶“塔北的规矩，早该改改了。”
明卿云默然点头。
事实上，从明卿云再次来到明祈身边后，他听到的最令他感到荒谬的言论，就是秋儒那番威胁。
秋儒怎么说的?
哦，说明祈不懂规矩。
说她既然不按规矩来，就要做好随时灰飞烟灭的准备。
这绝对是明卿云听过最有意思的话。
和规则的缔结者谈懂规矩?
一位创世神、这片大陆的创造者，又需要懂得什么规矩呢？
她就是规则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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