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一次心理咨询
你不仅生活在自己的生命里，还存在于无数他人的生命里；我在和死亡做交易的同时却在作弊，因为我不是只过一种生活。
——心理咨询师 Martin Bergma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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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傍晚
“赵教授。”孟星悦领秦雪走进心理咨询室。
这里空间不大，但窗明几净，橡木色的茶几和柜子，一张看起来十分舒适的黄色沙发，所有颜色都是暖色调的，采光条件也很好，明亮但不刺眼的阳光从窗户柔柔地洒进来。
“那我先走了。赵教授，你们聊。”孟星悦说着离开咨询室，轻轻把门带上。
“赵教授好。”秦雪坐下来，这不是她首次心理咨询，但是在赵牧云这，今天是第一次。
“你好，秦雪。”赵牧云是心理咨询界赫赫有名的专家，也是孟星悦的督导。“这样坐舒适吗？可以换到沙发上。”
“不麻烦了赵教授，舒服的。”秦雪看着眼前这位板板正正，一头银发的中年人，不敢相信他居然就是那个鬼马少女赵灵珊的父亲。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咨询，正常来说我应该要了解一下你的基本情况。由于你到我这比较特殊，我知道一些。但我还是希望，能够听听你自己的描述。你也可以在这个过程中了解我，看看是否愿意跟我继续咨询下去，你觉得可以吗？”
赵牧云的声音和缓而有力，平白有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好的，赵教授。”
“叫我赵老师也行。你希望我怎么称呼你？小秦，秦雪？”
“赵老师，叫我小秦吧。”
“小秦，你能说说今天来，是自主意愿多一些，还是因为，星悦一直要求你来？”赵牧云的日程忙得水泄不通，是孟星悦和赵灵珊轮番上阵，他才答应安排。但他并不是太清楚，作为咨询者本人，她是否有“被治疗”的意愿。
“其实…”秦雪抿了抿唇，半晌，“我之前遇到的两个咨询师，让我对心理咨询这件事，并未留下太好的印象。”
赵牧云推推鼻尖的老花镜，翻了翻手里的纸，那是秦雪的SCL-90测试报告，上面显示着她有严重的躯体化和恐惧。“没关系的，很高兴你这么坦诚告诉我。这个行业发展得很快，也确实有些参差。但我总觉得每一位走进咨询室的人，都可以被称为勇士，
因为TA选择直面自己的痛苦。”
秦雪感觉到赵牧云看着她的目光里，既非悲悯亦非同情，而是一种淡淡的赞赏，竟有莫名的心安。
“似乎你现在遇到了一些问题，我希望了解你现在的生活状况，可以谈一谈吗？”
“我刚刚经历一场…不太体面的分手。”秦雪搓了搓手，喝了一口给她准备的温水。
“能具体说说吗？”
“我们之前住在一起，一天中午回家，我撞见他和同事在床上。”秦雪的叙述听起来波澜不惊。
“嗯，当时你身体上有什么反应吗？”
“我当时觉得胃部翻涌，几乎要呕吐的感觉，试图把那个画面压下去不想去想。后来慢慢就好多了。”
“你以前…”“其实…”赵牧云和秦雪几乎同时开口。
“你先说。”赵牧云微笑着看着秦雪。
“其实…我真的对他没有恨或者憎恶什么。我理解，我甚至觉得这一天可能迟早会到来。”
“这种反应的确很不寻常，我想是因为…我们都知道的那个原因。你可以自己说出来吗？”
“我…”秦雪看着赵牧云平静里暗含着一点鼓励的眼神，“我没有办法有亲密行为。
甚至亲吻，都做不到。”她又补充道。
“所以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性，因为这个原因，认为自己不配得到爱情？”赵牧云捕捉到她的一个潜意识逻辑。
“没有。我只是说我可以理解他的行为。”
“好的。”赵牧云不打算在第一次咨询里就继续问下去。“这是你的第一段恋情吗？”
“不是，大学的时候，有过一次。在一起没多久他尝试要和我接吻，那也是我第一次发现我对这个行为有强烈反应。有一次他试图强吻我，我几乎休克了。他很慌张，但也就没有别的举动了。没几个星期，他给我留下了一封很长的信…很诚挚的分手信。就这样。”
“能说说你的成长经历吗？”
“我父母在我12岁的时候离婚了。因为父亲出轨，还有了孩子。”
“你和父亲现在联系多吗？”
“完全不。”
“你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多一些？”
“我不知道。如非必要的话…我不是太愿意过多的谈论他。那段经历不算友好。”
“小秦，你介意我放一点音乐吗？”赵牧云问道，感觉到秦雪的情绪起了微澜。
“您放吧。”
赵牧云按下播放键，柔和优美的钢琴声顿时萦绕在房间里。“音量？”
“合适。是…德彪西的梦幻曲吗？”
“是的，你听古典乐吗？”
“听得不多，这首是以前我妈常放给我当睡前催眠曲的。”秦雪笑了笑。“但您这个版本好像速度比较慢一些。”
“你和妈妈的关系好吗？”
“挺好的，妈妈为了我付出了很多。我也很心疼她，作为一个女人，她很不容易。虽然有时候会觉得她的爱会让我有些喘不过气，但我理解，毕竟……我是她唯一能抓到的稻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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