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东清一笑:“这你就问对人了，不过这事都是我娘在管着，我这就去寻她…”
燕东清感觉自己的脚掌被风刮得生疼，转头就看见姐姐脸上的笑容阴森起来。
他心中幽幽一叹，这一家人姐姐是个打不过的，妹子是个有人护的，只有自己，没人疼没人爱，爹娘还每日告诫他男儿当自强。
罢了，不想反抗了。
燕东清屈辱低头，改口道:“让家姐带先生去见我娘吧，在下还有事要做，就不去了。”
燕如秋这才满意点头，转头示意许胜洲跟上，便率先离开了客楼。
留下来的燕东清看着满地狼藉，幽幽说道:“爹不疼，娘不爱，还要被姐姐拉着做苦力，人生真难…”
说着拾起地上的陈设，一处一处摆回原位。
从儿时起，姐姐就展现出不同于寻常女子的气概，常常领着弟弟妹妹跑东跑西，偶尔闯祸也是姐姐燕如秋在身前担着，一直到姐姐入了钦天监，姐弟俩的感情都没有淡过。
因此只一个眼神，燕东清就懂了姐姐的想法。
这家伙是闯了祸怕被娘发现。
…
夫人黄澜自己的院子原先在大院旁不远处，燕灵儿拜师后就从住处搬到了女儿院旁的宅子，想要多陪陪女儿。
这会母女俩正在房里谈心，燕如秋上前敲了敲房门。
“谁啊?”
“娘，是我，许先生来府上了，有正事儿。”
接着许胜洲听见房内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推开门的却是他那几日不见的小徒弟。
私塾年关里也休沐，已经好些日子没再上课了。
燕灵儿见着师傅就在眼前，想起刚才自己急切的样儿，悄悄红了脸，又躲回了房里。
黄澜从门里走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这许胜洲，方才灵儿那模样她可是看见了。
“这里不方便谈话，请先生移步偏房吧。”
许胜洲招呼一声，笑着点头。
三人移步至偏房，燕灵儿则等面上的红云消下才从房里走出，悄悄跟上。
方才她正向黄澜学如何做女红，娘说她也快及笄了，该学着做这些。
好在小姑娘底子很好，黄澜笑着打趣道:“灵儿生的这么好看，娘都舍不得嫁出去了。”
小姑娘当下就羞得如何都不肯打扮了。
…
“为何会想在沧山买宅子?据我所知先生并不打算久留吧?”黄澜端坐着，面上带着无可挑剔的笑容。
许胜洲回应道:“这几日一直住在酒楼，给老板带去不少麻烦，正月过去还有些日子，总得有地方安顿。”
黄澜双手交叠，问道:“先生可有什么要求?”
许胜洲摇头:“既然不打算久留，就没什么要求了。”
黄澜一笑:“燕府附近有一处空宅，如秋小时候赌气不回家就住在那儿，你若不嫌弃，便住在这，如何?”
许胜洲拱手:“那就多谢夫人了，这宅邸要多少银子?”
“四百两银子便好。”
燕府附近的宅子价格都不会便宜，四百两恐怕是黄夫人给的友情价了。
许胜洲也不矫情，便应下了。
他没有多少行李，当日午时便从酒楼里搬了出来，当然也没忘记那狐狸的小窝。
这几日小狐狸日里不见踪影，只有晚上回酒楼呼呼大睡，令他意外的是这小家伙似乎不怕人了，竟然敢独自出行。
对于这小妖，许胜洲一直当作宠物来养，只要它不做乱，便随它去。
那宅邸就在燕府下首百米开外，距离文香塾也比酒楼近些，可惜年关过后他就打算离开了，否则去学堂上课也要容易些。
院子显然是时常有人打理的，虽然不少地方看得出许久没有人动过，但都没有积灰，打理得很干净。
燕如秋亲自将宅子的钥匙交到许胜洲手上，眉毛一挑:“这屋子原先是我住的。”
许胜洲一笑:“那又如何?”
燕如秋像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随意调侃道:“可别让它变得太难看。”
许胜洲目送她开门远去，随后小狐狸便从袖口钻了出来。
只听她出声说道:“大人想要见你。”
“嗯?哪位大人?”
小狐狸蹲在地上，脑袋扬了扬，许胜洲顺着方向看去，只见院内的小桌上不知何时已经坐着一位黑衣男子。
这黑衣男子他还记得，正是将这狐狸又送回沧山的那位。
那黑衣男子正对着他，笑道:“先生何不来坐?”
许胜洲上前，就着桌子坐下，看着男子笑问:“你是何人?”
黑衣男子眉毛一挑:“我还以为先生不会好奇。”
许胜洲知他所说的是先前两人的对话，便接道:“不感兴趣之事，何必好奇?”
黑衣男子笑吟吟的:“也就是说先生现在对我的身份感兴趣了?”
废话，你都闯到我家里来了。
许胜洲一点不恼，依旧笑道:“阁下是妖国哪位大人物?为何想见我一个普通人?”
黑衣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若说儒家圣人普通，那天下恐怕没有寻常人了。”
他清了清嗓，接着说道:“此行前来，希望儒圣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许胜洲这下有些好奇了，问道:“什么请求?”
“不要让大沧出现第二个儒圣。”
许胜洲一愣，旋即摇头失笑:“连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出现第二个圣人，你又如何肯定?这本就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
黑衣男子并不满意:“看样子先生还是不放心，如果我说我妖国可以助先生重新成为圣人呢?”
听到这话，许胜洲瞬间联想起了先前仙气回归的时候，那应该就是他口中所说的方法了。
可这样一来大沧不是仍然有一位圣人，这和他先前所说的话背道而驰。
“若我重为圣人，大沧依旧会有一位儒圣，这与你先前的条件不符。况且这与你妖怪有何好处?”
黑衣男子眼中似乎闪烁着什么，他笑了笑说道:“先生只管答应与否，与我们有什么好处先生不必去管。”
一边是毕生仙力，所需的保证只是希望他不再教出一个圣人。
另一边则一无所有，或许还要面对妖国的敌视。
这笔交易似乎怎么选都写在了题眼上，但许胜洲还是叹了口气，拒绝道:“燕灵儿是我的徒弟，为人师自然应当不遗余力，我不能保证能不能教出一位圣人，但要我对弟子有所保留，还是算了。”
黑衣男子站起身拍拍手掌，似乎并不在意被拒绝，只听他笑道:“那便请先生将小青留在身边，我依旧会想办法让先生重新成为圣人。”
小青想必就是这小狐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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