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肆虐寂寥夜色，阮今月同齐雁云靠坐在温暖的小阁内，手臂相接，足膝相抵。
久别重逢的喜悦让积压的情意一发不可收拾，他们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像是两个饥渴的人在偌大的荒漠里匍匐前行，偶然瞧见远处盈盈光泽的绿洲。
阮今月窝在齐雁云怀里，静静地听他这些年做了什么，是怎么混到大理寺少卿一职的，其中辛酸被他隐去一笔带过，但阮今月明白，要有今时今日的一切，不是短短两句话能概括的。
“言之，这些年，辛苦你了。”她径直擒住他的目光，笑得温暖和煦。
齐雁云忽然羞红了脸，不自然地摇摇头，“算不上辛苦，比起闯江湖时的风餐露宿，这里不过是勾心斗角了些。你呢？这么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阮今月含笑不语，良久才再度开口道：“父亲被下狱后，齐伯伯便将我和听眠自阮府救走了。上京城没有多少人知道我的存在，只当我是阮家的表小姐。我本央求齐伯伯带我回及第城，可回去之后，正好撞见我祖父自焚的那一幕。他将关于我的一切都烧了个干干净净。”
“彼时追杀我们的人从上京城赶来，我们意外之下跟齐伯伯走丢了，幸好有温家的温大哥收留我们，才不至于落魄到穷困潦倒之地。”
“在温家休养一段时日后，江湖上传来武剑山庄庄主逝世的消息，但我不知道究竟是谁下的毒手，唯一有的线索只有上京城。沉寂五年，我携听眠赴上京参考，打算从上京城入手，调查当年的真相。”
齐雁云静静听着，忽然笑道，眉间暖意似能把冰雪消融：“这么说来，你这些年过得比我艰难多了。”
阮今月无所谓地笑笑：“只要是有意义的事，在艰难一些，又有何妨？”
复而她想到什么，问道：“言之，齐伯母身体可还好？”
“你放心吧，她老人家最近身体硬朗。父亲去世后，她一个人撑起偌大的武剑山庄，早年间曾累倒过，我向百里霜要了几个小童去给她调养身体，这几年身子骨愈发强劲。对了，你可知道明月姐的下落？”
阮今月想到自己五年未见的阿姊，还不知道她是生是死：“不知道，以我的能力，还接触不到后宫。”
齐雁云忙说道：“明月姐还活着，就在后宫最隐秘的宫殿中。我曾暗中打听过，太后当年欲夺明月姐性命，却被皇上拦了下来。二人也不知道达成了何种协议，明月姐得以活命，但从此落锁深宫，不复出现。”
“言之，你能带我去见阿姊吗？”
“当然可以。我好歹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衔月公子’，出入内廷小事一桩。”
阮今月耳尖爬上一抹红色，喃喃道：“‘衔月’二字，是何用意？”
齐雁云突然正色，一双溢满柔情的眸子紧盯着她的：“是我痴人说梦，年少时妄图摘那天上冷月，如今那弯清月就俏生生的在我眼前，我欲上前，却唯恐惊扰那抹月色。”
阮今月粲然一笑，覆上他的面容：“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月色孤冷，正好希望有人以真心疼爱。”
“言之，今后你我二人，再不分开。”
“情深不负，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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