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会幸福吗？”
许卫国说：“我们不应该剥夺别人拥有幸福的权利，但是也不能强迫别人放弃自己的追求。”
杜月恍惚明白了。
她低声问：“爹，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许卫国摸摸她的头，柔声说：“没有，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我的囡囡是最聪明的孩子。”
杜月抿嘴一笑，又拉拉许卫国的手：“爹，咱们快走吧，再耽搁下去，天就黑透了。”
杜月挽着许卫国的胳膊，一起朝村尾走去。许卫国带她去看自己养鸡的山坡。
杜月看到许卫国在田坎上架起了一张简陋的木板，上面盖着一层稻草。稻草旁堆积了一些杂物，其中有一大捆柴禾。
“我在山脚捡了几根枯树枝，用来烧火。”许卫国说，“这样省煤。”
“爹真厉害！”杜月竖起大拇指。
许卫国呵呵一笑。他拿了一串红彤彤的辣椒，递给杜月：“吃吧。”
杜月高兴地舔舔舌头。她拿过辣椒，塞到嘴巴里，酸酸辣辣的滋味令人欲罢不能。
“好吃吧？”
杜月猛点头：“太好吃了！”
她摘了几颗辣椒，装进篮子里。
“走咯！”
父女俩一蹦一跳地离开了许家，穿越村庄，来到乡下的田埂上。
此时，天色微暗。田野上炊烟袅袅。农户们都准备睡觉了。
许卫国找了一条土路，沿着山脊往上爬。
许小丫一直在旁边看着，一句话都没说。
杜月坐在田埂上，咬着牙齿。
她的右腿疼得钻心，像刀绞般难受。
许小丫蹲在她面前，仰头望着她。
“姐姐，你怎么啦？”许小丫关切地问，“是不是扭伤脚了？”
杜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露出微笑：“姐姐没事。”
她的确痛得厉害。
“姐姐……”许小丫说，“要不你坐下歇歇？”
杜月摇摇头，示意许小丫不必担忧。
许卫国从山坡上下来。
许小丫站起身，跑到他身边。
“姥爷，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搬家呀？”
“马上就行了。”许卫国笑着，拍了拍背篓，“我昨天挖到了一筐松籽，今晚煮汤喝。”
杜月惊喜万分：“真的？”
“嗯。”许卫国说，“我昨晚挖到了五棵松鼠。”
许小丫欢呼雀跃：“好耶！”
许卫国说：“今晚咱们吃松鼠肉。”
“好嘞。”许小丫答应着，蹦蹦跳跳地走了。
杜月则坐在田埂上，目光呆滞，怔怔看着前方。
她在思考人生。
杜若凑近她，小声问：“姐姐，你是不是腿疼啊？”
杜月回过神，冲她笑了笑，揉揉她的头，说：“没有呢。姐姐一点儿也不疼。”
杜若嘟囔道：“撒谎，你肯定疼。”
杜月哈哈一笑：“姐姐骗你的。我不疼。”
“你骗人，你脸都青了。”
“……”杜月无奈地叹气。
她抬眸看向远处，只见田野里飘荡着淡黄色的灯光，朦胧而温暖。
夜风徐来，带来阵阵凉爽。
杜月感觉自己的腿不疼了。
她站起身，活动活动腿部筋骨。
这时，许卫国牵着牛车回来了。
“爹，你咋不叫我去帮忙？”杜月嗔怪道，“我还以为你忘记了我呢。”
许卫国把牛车赶到田埂上停好，说：“爹不累，你在家休息。”
杜月哼了一声，表达不满。
她坐到牛车上，双手撑在膝盖上。
“爹，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隔壁村子。”许卫国说，“我打算租房子给他们。”
杜月问：“隔壁村子？隔壁村子有房子吗？”
“当然有。”许卫国说，“那片荒滩是空置的，我听说有几户人家搬过去住了。”
“爹，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附近打工的时候，经常听他们提起。”
“哦。”杜月点点头，不由想起了杜若的妈妈。如果她还活着，应该已经嫁人了吧。
杜月忽然想哭。
这时，许卫国喊她：“囡囡，走啊。”
杜月连忙擦干眼泪，坐上牛车，随他们一起去隔壁村。
这次，他们去得很顺利。隔壁村子原先就是空宅，只需要花钱买几间瓦房，就可以入住了。
隔壁村子一共有七八户人家，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
他们见到许卫国，纷纷热情招待。
“卫国哥，好久不见！”
“是啊，都有半年多了！”
“你怎么又换了一辆新牛车？”
“嘿嘿……”
邻居们聊得非常热闹，许卫国也很高兴。他把牛车赶到屋檐底下，让它安静吃食。
许卫国和邻居们商量买房的事宜。他打算在村口建座茅屋，用篱笆围起来。篱笆墙的高度大约一丈左右，能够挡住蚊虫叮咬。
杜若和小丫则留在了村口玩耍。
许卫国叮嘱他们注意脚下。
杜月却不怕蚊虫叮咬。她早就习惯了这种程度的毒蚊子。因此，她并未将自己隐瞒起来，反而任由它们咬着。
“哎哟，你这丫头疯了！”
“快别咬了，咬死了你！”
“这蚊子太狠了！你怎么这么傻？”
杜月被邻居们数落。
她低着头，默不作声。
邻居们骂完了，便开始劝慰她。
杜月仍是沉默，一言不发。
“……你是不是被吓坏了？”
“唉，你还这么小，就遇上这种事，真可怜。”
“谁叫你乱跑呢？”
“你娘呢？她怎么放心把你交给一个瘸腿的糟老头子？”
杜月的眼睛突然湿润了。
邻居们看到她这副模样，立刻慌了手脚。
“我跟你娘吵架，你别恨我。”
“你别怕啊……”
“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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