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微笑着说道，阳光洒在他的眉眼之上，书生的儒雅和武夫的阳刚在他身上结合得特别完美，虽然模样平凡，但在气质上就已经能率先拿捏住别人了。
姜芸甚至怀疑，方才只是因为自己的心理作用，才会感觉那笑不怀好意。
但真的是这样吗……？
趁着男人说话的功夫，苏荼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不留痕迹地挡在了姜芸的面前。
“好的，那就麻烦您带路了。”
赶在少女之前，女人开口淡声应道。
“……”
几乎是在说完的下一刻，苏荼便感受到了姜芸隐晦又震惊地注视着自己。
她并没有回头，只是伸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姜芸的手，然后退了半步，宛若姐妹般亲昵地揽着姑娘的手臂。
“别愣着呀妹妹，他们又不是不来了，而且让人就等也不是个好习惯啊。”
仙尊如是说着，像是说给姜芸听的，但却一字不落地落在了在前面带路男人的耳中。
他忍不住在心底冷嘲了一声，旋即又应道：
“对啊，你们就放心吧，等他们一来，我就把他们带到你们面前，好吧？”
“听到了吧？”苏荼挑了挑眉。
她模样轻松，像是在回应男人的问题，又像是在自顾自地问着一个问题。
回想着之前师尊贴近自己时，轻飘飘落下的那一句话，她忽而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知道啦。”那句话宛如魔咒一般，经久不散地盘旋在她脑海里，惹得姑娘忍不住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却又恢复成了最初那个天真无脑的少女形象。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是快用晚膳的时候。
一路走来，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奇特的香气，像是少女衣服上的皂角香，女人们擦的胭脂香，以及各种好闻的甜点杂糅在一起的香味。
各种气味综合在一起，浓烈又温和，倒没有让人觉得十分难受。
两人跟随着男人走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了主屋，一路上姜芸都在默默地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她发现这里的布局就像个棋盘一样，密密麻麻的，但所有的路线最终似乎都能指向主屋。
而这里的下人也多以男性为主，一路走来多的是身形健壮的男性，而丫鬟却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估计是为了这里的女人们专配的。
想到这里……姜芸忍不住皱了皱眉。
虽然一路上都有女人生活的痕迹，但她却一个女人都没有见到过。
按照之前小意提供的线索，这里应该是有很多女人生活才……不、不对。
……很多女人。
姑娘脑海里蓦然浮现出一句话：
“那寒潭里阴气极重，很有可能埋藏着什么秘密。”
那是苏荼在挽着她手臂时悄悄说的，原本她想的是关于自己身上这条龙的秘密，但现在想来……
女人，阴气，埋葬。
这根本就不是关于自己的秘密，而是……那寒潭底下，埋葬着的很可能就是这些年来被献祭的姑娘们，她们死后尸体被丢弃在了寒潭中，死不瞑目，阴魂盘旋在上方，所以才会造成区域性极强的温差。
想到这里，姜芸忽而感觉脚底板都是一阵阵的发麻。
来不及细想，在她无意识的情况之下，身体已经跟着男人来到了主屋前。
“公子就在里面，我就不进去了。”
把两人领到门口之后，男人便回过身，简单交代了一两句之后，便离开了。
主屋门是微微开着的，但出于礼貌姜芸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但奇怪的是，半晌都没得到回应。
姜芸疑惑地皱了下眉，同苏荼对视一眼之后，两人心照不宣地走进了房间。
同别的院子不同，这主屋的地段选得十分好，即便已经是黄昏了，阳光依然能从大门处照进来，金黄色的一片透过窗子洒在地上，显得十分亮敞。
进屋后，姜芸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布局，越看越是止不住地惊讶。
这屋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原以为能做这样事的人，喜欢的风格也会十分阴暗——至少与众不同，但这里的布局却十分正常，甚至桌上放着的笔都还氤着未干的墨，笔旁边是一张纸，看样子是一张还未完成的画像。
姜芸忍不住走进看了眼，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这画像上的女子，模样温婉又漂亮，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但更重要的是，这女子眉眼间竟和小意有几分相像……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上面画这的，应该就是小意的母亲。
姑娘心下惊讶，旋即却也明白过来这屋主人的意思，于是当即轻咳一声，指着画像抬眼看向苏荼，漂亮的杏眼里是掩藏不住的赞赏：
“嚯姐姐！那人没骗我们，这公子当真是个喜欢美人的，你看看这画像，多美啊！”
她说着又忍不住喜爱地用手摸了摸那张女人的脸，谁知这上面墨还没有干透，这样一蹭便被轻轻蹭开。
“呀！”
姑娘立刻用手掩唇，手指上的墨沾到了脸上，她却毫无察觉般地露出一副惊讶又懊恼的模样，似乎是在真心实意地忏悔着。
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是——
“怎么办啊姐姐，那人说公子追求完美，我这样他会不会……要不趁没人，咱们先走吧？”
她说着就急急忙忙地挽住了苏荼的手。
“……”眼看着两人当真一副要走的模样，藏匿在暗处一直观察着两人的人终于动了。
后门处传来推门的声音，屋里两人顿时警觉。
公子一收折扇，从黑暗里走出。
“二位便是小赵带过来的么？”
两人满脸警惕，男人却始终保持着悠然的态度，将两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忍不住感叹：“当真绝色。”
旋即他又忍不住疑惑：
“但我记得小赵说过要来的有五位，我还特意多准备了辆马车，怎么……”
男人说着停顿了下，似乎是在等两人回答。
“他……”
苏荼张了张嘴，却在刚吐出一个字之时，便被姜芸扯了扯袖子，语速飞快地打断。
“他们等下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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