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沐寒来到窗前。
楼下的庭院有些破败。在千年的古柏下，拾荒老头在做晨练。他打的好像是太极，但看了看又像咏春。树上的鸟儿翻飞着，咿咿呀呀地打闹。似乎春天正在走来。
是该走了。
于是，他开始收拾起了行囊。
他将《鬼谷子》《恶之花》扔进了垃圾桶。当我们质疑生活的时候，生活也会反过来质疑我们。前方不是没有了路，而是我们放弃了其他的出口。他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思考着明天的路。
“走别人的路叫步人后尘，走自己的路叫开拓创新。”忽然，背后有一个声音说，“看来是准备对自己起义。”
柳沐寒听出了是谁。
“再不走就得困在夜郎了。”他端来茶说，“‘如果生活违背了我们的初衷，那我们就应该对其起义。’我好像听哪个这样说过。月警官在哪里买的口罩？昨天跑遍了全城一个也没买到。”
“单位发的，一天一个。疫情来得太突然了，大家都没一点准备。”月疏桐将五包口罩放在茶几上。“这可是战时物资，收好节约点用。”
“给我了你怎么办？”
“我可没这余粮。”月疏桐笑了笑说，“当然了，如果你拉不下面子，我就自个儿用了。”
“我才没儒家之徒死板。”柳沐寒微笑着说，“谢了！以茶代酒，走一个。请！二位警官也请。”他提起手中的杯子，和月疏桐一行一一碰了下，仰头将茶一饮而尽。
月疏桐放下杯子看了看。
“前几天，遇到一老者。我说法家好，而他说不然：‘只有顺势而择，学以致用，方可随心所欲。’……有点扯远了。柳总老家是哪里的？”
“湖南长沙。”
“来夜郎多少年了？”
“二十多年了。”
“回去还回来吗？”
“人生难免要舍弃一些东西。”
“在舍弃之前，说说也无妨吧？分享也是一种舍弃。”月疏桐拍了一下大腿说，“先讲个故事吧。”于是，他说起了“雨访南亭”。
原来在一天前，他找过柳沐寒的前妻。
当时下着烟蒙细雨。南亭花艺店前的两棵柏树，淅淅沥沥地滴着雨珠。店门上草书的对联“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十分应景。
月疏桐一行走进店里。
“西子——镇店之宝，老板取的名。”
“你们老板在吗？”
“……”
“我们是市公安局的。”
“公安局！”小姑娘定了定神说，“警官稍等。”
过了会儿，南亭绛雪从里屋走了出来。她一身亚麻，十分的静雅。“各位警官请坐。”她的声音犹如陶渊明的诗。
“是个世外桃源，就是偏远了些。”
“远的是月警官的心。”
“惊扰了你的清静，真是十分的抱歉，但为了更多人的清静，又不得不前来叨扰。”
“我也是喜欢热闹的。”
“你和柳沐寒一样，充满了文艺气息。”
“……”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离婚？”
“月警官还没结婚吧？”南亭绛雪笑了笑说，“婚姻的事是很难把控的。即使两人有共同的爱好，也不一定能携手到老。这其中有很不确定的因素。”
“其中也包括移情吗？”
“……”
“他和周雪……”
“在她的身上，你会恍然发现，原来一个人的魅力，和年龄无关。”
“沐阳地产被并购的事你清楚吗？”
“当时听沐寒说，有人在做空公司，就让我撤了股，后来才知道和周雪有关。”
“你很恨她吧？”
“当初确实恨。”
月疏桐转动着茶杯。“2019年‘双11’晚上你在哪里？”他停下茶杯问道。
“2019年‘双11’晚上？”南亭绛雪想了想说，“那天吃过晚饭后，我和小兰去了夜郎国家质地公园，一直玩到了十点过。”她顿了顿笑道，“别看她长得可爱，其实也是一光棍。”
“南亭姐，又说人家，不理你了。”
“之后去了哪里？”
“就回到了店里。”
……
月疏桐讲完“雨访南亭”的故事后，将南亭绛雪托付的一方手绢交到了柳沐寒的手里。
柳沐寒打开手绢。
“是我负了绛雪。”他擦了擦眼角说，“当时断贷、罢工、讨债等问题接踵而来，致使公司穷途末路。就在这时，周雪献出了她的并购方案。我当时很感动，计划等并购办妥后，就和她结婚。”他长叹了一口气，“可她对我并非真心。让我最受打击的是，我渐渐地发现，她竟是背后的黑手。”
“于是，你计划报复她。”
“只是经济上的。”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可能会报复她？”
“自从她周家洗白之后，她的剑藏得很深，很少与人明面冲突。”柳沐寒想了想说，“不过，据小道消息，她有个隐秘的丈夫，就是市里某局的副局长，彼此约定十五年内不对外公开关系。听说两人都滥觞于婚外情，还生了一个女儿……”
“女儿的名字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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