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陷入沉默,实际上它很清楚这一点,自己身上的癫狂,它不曾在脚下的主宰身上感受到,那个外来者也是如此。
“这是我的道路。”它蛮不在意,“癫狂又如何,不癫狂又如何?修道?修个屁!”
这算是完全无法沟通。
乔巧和它彼此都是一体的,自然很清楚这一点。
他们走向人格分裂,就是因为太了解这颗心的两种想法。
癫狂这种东西,并不是因为他沾染了才会发芽,而是只要自然发展,就会出现。
这算是最低级的那类错误。
两个意识互相怼了几句,终究以野兽的退让而结束,毕竟他们还是一个个体,终究要为这个个体而考虑。
屁股还是一个。
野兽捻起这个瘫软的少年,而后又朝着那些诡异的农民瞧过去。
他们的灵魂已经完全被这个主宰给代替。
这是潜移默化的。
野兽的身体中缓缓流淌出漆黑的影子,那些已然成了空壳的农民便被悄然吞入其中。
影子褪去,那田地里的庄稼便繁盛许多,风儿掠过,这些沉重的庄稼中就隐隐响起悲哀的哭泣声。
野兽提着在风中如破布飘荡的少年,消失在此处。
……
法海嘴角微微抽动。
“你…你这…”他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只是他没有多看,立即就闭上眼,默默念经。
“妈妈,这个傀儡好神奇啊。”小女孩戳了戳那貌美的书童。
乔巧轻轻翻动从法海身上敲…买来的书籍,一边回答:“不要多看,这东西看到了容易长针眼。”
小女孩还是不太理解,以它的眼光来看,这个书童也只是有点太过于美丽了一点。
当然,身为一个刚刚诞生的生命,它其实是不太有善恶美丑的观念的,不过在看到这个书童的那一刻,它便理解了美这个概念。
相应的,丑她也有了一点点理解。
它好奇的戳着这个书童的脸。
“诞生——”乔巧加重了些语气。
女孩一听叫了自己大名,立即老实起来,乖乖的远离这个书童。
诞生其实没有挨过打,但是这是个相当聪慧的生命,很轻易的就能明白招惹自己的“妈妈”没有好下场。
法海很是无奈的看向乔巧,问:“你要如何安排他们?”
一个转世重修的主宰,一个没有成长起来的大妖,法海感觉自己十分坐蜡,可是来都来了,想走是没那么容易了。
“你不是和尚吗?带几个人又不是不可以。”乔巧十分随意的把锅甩给了法海。
法海的脸一下就黑了下来。
我长得那么像口锅?
你怎么好意思让一个佛门中人干这种事情?
乔巧表示,好意思,非常好意思。
都是出家人了,背口锅算什么?
法海闭上嘴,决定今天不再理会这个小子。
乔巧翻翻手上的书,把文字都记了下来,这是法海一路上走来的见闻。
其中大部分都有因有果,非常详细,记录了和尚法海一路以来的志向、困惑、遗憾、蜕变,不过也有一些没头有尾,有头没尾。
乔巧很在意的就是其中一个有头没尾的,里面记载了两条蛇,一白一青,法海受了色欲的困惑,至今仍然没有解决。
他表示理解,毕竟和尚乃色中恶鬼这种说法不少见,有些和尚干脆是有娶妻生子的,甚至吃肉的也有。
和尚倒是有荤为辛辣、刺激性的事物的说法,可乔巧是知道大有一些和尚逢年过节还要杀猪宰羊的。
和尚也是人嘛。
不过这个过程,法海是属于落了下乘,着相了。
色欲,乔巧是不怎么在乎的,他的忌讳里没有这个,毕竟色欲不生育,哪里来的文明壮大嘛,可法海大抵是做不到那么豁达。
他追求的是自我的超脱。
乔巧虽然是爱莫能助,可对这个十分感兴趣。
“你真的对那蛇妖感兴趣啊。”他乐呵呵的问,“那蛇妖不会跟你有关系吧,啊?哈哈。”
法海那光秃秃的脑袋上青筋一动。
看来是旧病复发也。
乔巧大笑起来,诞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还是跟着“妈妈”一起笑。
法海念了声佛号,依旧不允理会。
把这东西拿出来,他的意思就是不在乎别人看他黑历史。
“感觉不太像啊,你身上没有被妖邪附身的样子。”乔巧打量法海片刻,说。
法海沉默不语。
见他不愿回答,乔巧也就不纠缠,这是法海自己的事情。
等到乔巧离去,甚至带走了美貌书童和诞生,才终于释然的睁开双眼。
随后,他幽幽的叹息一声。
“阿弥陀佛。”
乔巧一手把玩着一颗珍珠,一手转动着一根如意,大摇大摆的走过郑府,所有下人看见他都连忙请安,然后速速离去。
路上,乔巧又瞧见了郑静远的生母,那个女人仍然冷若冰霜,对他极其厌恶,他只是规规矩矩的行礼之后,便自顾自的离去。
可以说,现如今,在郑家他已经可以说是二把手,甚至可以到一把手的地步。
无论是钱财还是势力,他都可以支配。
不过郑家对他的支持并不大。
毕竟郑家那点金银,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少,论势力,乔巧也并不需要郑家对付谁,唯一的作用就是郑家给了他一个根正苗红的东林党身份。
眼瞅着阉党就要倒了,乔巧的好日子、郑老爷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只是乔巧听说辽东有了不小的麻烦,女真十分能打,好在人少,又傻乎乎的去跟大则耗。
这不,敌酋长不就要死了吗?
笑话,跟大则拼国力,你有那个实力吗?
大则就是半身不遂了,哪怕是一命呜呼了,也不是女真那么一点点人可以对付的。
乔巧完全不看好女真,人太少了。
能做到割据一方都相当不容易。
也就是为王先驱的货色。
除非,他们的下一任首领不要是个现在这样的铁憨憨,非要头铁跟大则刚,而且女真还要至少继续这么强盛三代,人口继续增加,之后才会有那么点吞并天下的势头。
不过辽东那边环境不好,再加上即将到来的小冰河期,再兴盛又能到哪里去呢?
只是这女真倒是真起了势头,割据一方是没啥问题,反正辽东是没了,辽西也没了,这无疑是加速了大则的灭亡。
乔巧只期盼木匠皇帝赶紧玩完。
不过还没等皇帝驾崩的消息传来,乔巧倒是先得知了女真酋长、自称后金大汗的可怜家伙死了,说是死于火炮造成的重伤。
他只能继续等。
终于,乔巧看到了郑举人“悲痛万分”的走入家门。
木匠皇帝,终于是走完了他这没有什么重要意义的一生。
死于落水后,服用仙药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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