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的人看的清楚，但水下之人可不知道即将落入漩涡。
谁知道那黑洞有多深，又通向哪里，一旦那人连同‘仙躯’被卷入漩涡，众人以凡人之躯恐怕永远也得不到仙法了！
“他在这！”有人高呼。
江流已经顾不得太多，脚下运足了内力，腾空而起，几次踏在数个舢板、船只之上，终于来到了河中一艘小船上。
刚刚，那人在此露出痕迹。
船上仅有的两个清虚剑派的人按捺不住，已经冒险跳进河水寻找。江流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下水，很快福胖子等人也踏水而来，护在周围。
漩涡越来越近了！小船已经感觉到了牵引力。
“得想办法堵住它。”江流扫视周围，好像只有他脚下的船大一些，心生一计。
“福叔，咱们一起运力，让这船快些进去漩涡，不知能否能堵住它。”
“是，少主！”
几人退到船尾，运起内力狠狠朝着小船一踏，借着反力落在了后面一艘舢板上，原本的那艘小船被几人轮番猛踏之下，速度激增，借着漩涡的吸力直愣愣落入其中。
“砰！”
小船连一息都没有坚持住，轰然解体，破碎的木片打着旋落入黑洞，彻底消失不见。
......
水面之下，郑伯年快要绝望。
他是沧南郑家第二十二代传人，他们家世代为‘盗’，依靠一本名为‘偷天换日大法’的武功秘籍起家。
今日因缘际会，他和他爹准备玩票大的。
他们要盗取‘仙躯’！
如果成功，那么他们家从此将独占‘仙缘’，成为‘仙人’世家，踏上一条通天之路。如果失败，也不要紧，只是赔上两条命而已。
值吗？简直太值了！
区区两条人命，就有可能换得梦寐以求的仙法，世上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了。
况且，失败了也不打紧，他们郑家又不是只来了两人，就算他们身死魂灭，大不了剩下的族人与场上众人共分‘仙法’，也不是不行。
事发突然，长期的默契让郑伯年与父亲三言两语就计划好了一切，最难的是第一步和最后一步。
好在父亲巧舌如簧，反复周旋，从联盟中获得了抄写人的身份，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接下来就是怎么偷天换日了。
他们家虽然精通‘盗窃’，可想要在其他4个高手面前暗中偷取‘仙法’，风险还是太大，一成的把握都没有。
可如果换个手段，成功率就大得多了。
他们打算玩一出‘瞒天过海’。
既然往外拿东西不好隐藏，那干脆往里面放东西。
那绢帛是他们家的祖传功法，久经岁月，事先被父亲藏在左手手心，第三次摸索右手换左手，轻易的就放了进去。
绢帛刚一出现，父亲故意高呼发现‘仙法’，周围几人先入为主之下，果然被骗过。
不过假的终究是假的，能骗一时，骗不了一世，别说一世了，其余几个抄写人也不是不知武学的平常人，这‘偷天换日大法’随时有可能暴露。
好在一切都顺利，‘仙躯’落在河边，而自己就潜伏在河里。
郑伯年的水性极好，他从小就喜欢涉水，随着武学造诣越来越高，他吸一口气可以在水下足足潜游半刻。
凭借一根芦苇，不用露头，他就能在河底游上一天一夜，彻底甩脱追兵，独霸‘仙法’。
事情很顺利，他已经快要离开离开白云洲了。
直到那天杀的水鸟出现！
郑伯年发誓，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多带几根芦苇，或者不会选择在那处停留呼吸，哪怕手上力气大一些，也不会被一只水鸟夺了去。
木已成舟，郑伯年没有办法，只能冒险夺回那根‘救命稻草’，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底牌，正因为只有自己知道才叫底牌，一旦漏了底，万事皆休。
岸上不断传来的呼喊声成了他的催命符，一个越来越紧的渔网勒的他几乎喘不上气。
那是真的喘不上气！
即使郑伯年在紧急关头突破了半刻一呼吸的极限，他依旧毫无胜算。
没有什么比明知道自己终将失败，且败在一只水鸟身上更令人绝望的了！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死的毫无意义。
但接下来的事情更让他绝望。
河底的不知何时出现一股暗流，一点一点牵引着郑伯年，起初他并没有在意，但等他知道暗流是什么的时候，已经迟了。
他拼命挣扎，企图甩脱，但毫无用处。
成群的游鱼、水草、虾蟹甚至是泥沙被裹挟着吞入那张深渊巨口之中，彻底消失。
他怕了，不是害怕死亡，他害怕身边的‘仙躯’与他一同落入深渊。
他怕自己无谓的挣扎反而葬送家族修习‘仙法’的可能。
如果在遇到这漩涡前就放弃，结果或许会更好吧！就算他死了，他还有兄弟子孙，他们还混在联盟中，他们还有希望！
郑伯年死死抱着河底的一块大石头，全力抵挡着水流，就在刚刚，一艘小船被漩涡撕的粉碎，紧接着是几个搜捕他的人连惨叫声都发不出就彻底消失。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已经多长时间没有呼吸了？思绪逐渐混乱的他对时间快没有了概念。
此刻的他只有一个念头，“不要松手。”
“不要松手！”
“松手？”
“手是什么？”
“......”
“快把大船开过来！”
既然小船无用，那只能试试大船能不能堵住河底的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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