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的叹息声，蒋单禾听在心里，伸手揉了揉她肥嘟嘟的脸蛋儿。
“情况怎么样？”
蒋单禾虽然在结账，但是也有关注屋里的情况，看到书博通情绪不对的跑出去，他第一反应就是担心小果。
小果对着他摇摇头说道，“不好说，看他接下来怎么做吧。”
话已经点出去了，如果他还要装傻充愣，那小果也不想在和他打交道了，这个二层小楼换成其他的也行，不是非它不可。
两位工匠等人群散去后，这才走上前，犹豫的看着两人，“我们今天还看不看了？”
蒋单禾反应很快，笑着对两人说道，“真是不好意思了，让二位白跑一趟，等我们处理好，再去请您二位。”
说着，没等他们露出不满的情绪，蒋单禾就一人给了点银子。
顿时，两人脸上就乐开了花，“不碍事不碍事，等处理好了就直接给我们信就好，我们马上就过来。”
蒋单禾淡淡的点点头，目送着二位离开。
小果看着脏乱的房子，叹息不已。
本来没想这么快就挑明，准备慢慢来的，可谁能想到书博通今早给了她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他们两人的银子也不是白得的，可经不起他这么折腾，一天出去几两，一天出去几两的，她相信，书博通还真敢做到。
最主要是钱还真的算小事，要是放任他出去得罪人，自己就不用干别的了，天天赔钱赔罪就够忙的了。
要是书博通真是病人那还好说，担待点就担待点了，可他还没病，正常人。
就算小果多管闲事吧，能帮一个就帮一个。
书博通能想通，她还是可以照顾到他百年之后，如果他依旧逃避，那自己直接和他分道扬镳。
蒋单禾来到小果身边，搂住了她的肩膀。
看着如此难以下脚的屋子，蒋单禾默默的拉着她后退几步，“这些？”
“等他回来收拾。”
因为那些讨债的，本来还算可以的屋子，也脏乱的不行，带泥巴的脚印随处可见，墙上还有不明物，也不知道是那个调皮捣蛋的小鬼给抹的。
谁招来的，谁解决。
–
书博通一路奔跑到了永海县的尽头才停下。
气喘吁吁的差点跪倒在地上，不过即使这样，怀里的东西依旧保护的很好，连一丝尘土树叶都没有沾染上。
脸上的黑泥随着出汗的原因，更显得油光发亮，身上的臭气随着汗液的蒸发，散发出的味道更加感人。
一路上碰到的人，还有意识无意识的捏着鼻子闪躲着。
平常看到这些，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可不知道今天怎么了，让他升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酸涩的很。
书博通沿着一条小路走着，周围全都是青草遍地，只有这一条小路被人踩踏的寸草不生，想来是经常有人行走。
他一个人走着，背影莫名的萧瑟。
小路的尽头只有一座孤独的坟包，它凸起在尽头的半山坡上，四周枯草丛生，但是它却整洁干净，想来是有人常打扫的缘故。
书博通熟练的跪下，依次把怀里的东西摆放好。
吃的还有喝的，布料鞋子，全都整齐的摆放在一起。
随手拿出身上仅剩一点的火折子，勉强点燃了纸钱还有香烛。
随着火势越来越大，一张张纸钱向里添着，放下最后一叠烧纸后，书博通对着只有一块简陋的墓碑，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喃喃自语道，“爹娘，你们可好？我还是那个样子，昨天我把二层小楼过给了别人，条件就是让他们照顾我一辈子，一开始想的很简单，我如今什么都没有了，未来的余生如果还有幸苟活于世，只求吃喝不愁，能做到这样也挺好的，继续这样过，我还是这副样子，不用面对其他人同情嫌弃厌恶的模样，挺好……”
说着说着，书博通眼神慢慢的疑惑了起来，“可是，我这样算是懦夫行为吗？”
“我干干净净时，其他人还是依旧的同情我，我如今成了这个模样，只是多了一些厌恶的眼神而已，好像也是没区别，反正我怎么样也不会有人会用正常眼光看我……”
书博通一边说，一边露出自暴自弃的笑容，可随后脑子里冒出了一道声音，带着惋惜还有失望。
这种感觉让他如醍醐灌顶，一下就清醒了起来，随后心里就冒出了好久不见的活力。
书博通嘴角微微上扬，缓慢的捂向了自己的心脏，淡淡的说道，“原来，我还有羞耻心。”
一直以为没有的东西，突然冒了出来，竟然就被秦小果的几句话给带了出来。
书博通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
曾经没有任何一个人和他说过这些话，他内心应该也是不想这样下去吧，等着的就是一个直来的棒槌把他打醒。
可惜，这些年，他得到的除了同情就是嫌弃，这才导致他越来越自暴自弃，反正也没人还在乎他，无所谓。
这时一阵风吹来，吹开了他被过长的头发而遮挡的眼睛，一下子看到阳光，书博通还不太适应，被突如其来的光线闪到了眼睛，他已经好些年没有直视过这个世界了，如今还真是有点怀念。
等他不适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风已经向着他来时的地方而去。
书博通心中一动，看向墓碑，爹娘也是支持我的吗？
墓碑没有回答他，不过他的心声已经回答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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