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行大厦门口。
李孝勤刚下车，便被潮水一般的记者给围住了。
保镖开路。
记者们一边举着相机拍照，一边彼此争抢着，向李孝勤提出问题。
“李先生，有消息声称，您正在大笔沽空本港资产套取现金，这是不是意味着，长江实业未来的发展重心，将逐渐从香江转移到海外？”
“李先生，您这么做，是不是对香江的未来没有信心？”
“李先生，您作为香江最具代表性的一面旗帜，在短期内如此大规模的抛售资产，是不是已经先一步得知了中英谈判的消息，我们小市民也是有知情权的……”
李孝勤的去路被围的水泄不通，只能被迫接受访问。
“大家静一静，不要拥挤，听我说。”
“我的家在香江，长和系的基地也在香江，我永远都不会离开香江。这次长和系抵押资产套现，只是单纯的商业行为，不存在撤资问题。”
“我个人非常看好香江的后市！”
“十分钟后，我和新加坡财团有一个视频会议要开，麻烦你们让一让，我真的赶时间……”
……
许氏会所。
电视里正在播放的，就是李孝勤今天的新闻采访。
许绍安品了一口红酒，哭笑不得的说：“这个李超人，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倒越描越黑，恒生指数一下午就跌了十二个点。”
杨雄心里慌的很。
愁眉不展道：“大盘是雪崩了，但黄河信托的股票可没跌多少。”
“李世泽好像是找到了一大笔资金在托市。我都快把手里的股票沽光了，也没把股价再次压到他的斩仓线以下。”
“你说……会不会是李孝勤在帮他？”
许绍安问道：“你怕了？”
杨雄建议道：“当然怕啊，在香江比财雄势大，谁斗得过李孝勤啊，如果最后咱们没能逼的李世泽斩仓，他来赎股票我没货，我就得进监狱。”
“要不……咱们收手吧，把沽掉的货再重新扫回来。”
许绍安都被逗笑了。
“你还是开股票行的，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跟你解释？”
“如果站在背后给李世泽撑腰的真是李孝勤，咱们只要一收手停止沽货，甚至是少沽一点，他立马就会来一波抄底逼空。”
“你要想把沽掉货再重新扫回来，得多少钱来填这个坑？”
“如果损失你来担，我无所谓的。”
“而且三天后，联系汇率就要正式落地了，到时候就算他不逼空，大盘也会反弹。”
杨雄终于反应过来了，脸色一变，站起来质问道：“那你这是要推我去死啊！”
许绍安把杯里的红酒一口喝光，似乎稳操胜券，缓缓说道：“你先坐下，急什么。”
“我当然也希望你没事。”
“但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了，咱们就得想办法。”
“想要赚大钱，就不能惜身。”
“最后再给你两天时间，你如果能把李世泽沽爆仓，那万事大吉。要是没有……那你就跑路吧，我会提前帮你安排好船的。”
“你给我个离岸账户，我给你转两千万过去。”
“世界那么大，只要不回香江，有两千万在手，再换个身份，到哪不逍遥自在。”
杨雄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忍不住质问道：“我帮你沽了李世泽将近两亿的货，你就分我两千万？”
许绍安一副摆明吃定你的表情，敷衍的解释道：“你一出事，那两亿立马就变成了赃款，不能动的。就算我答应分给你，那么多现金，你坐船跑路也带不走。”
“还是我那两千万更实在，干干净净的，直接打到你指定的离岸账户。”
“最多……等事情风平浪静之后，我再给你打三千万。做人不能太贪心，人这辈子，吃多少穿多少都是注定的。”
“算你狠！”杨雄咬牙切齿想要翻脸，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许绍安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安慰道：“刚才说的，那都是最坏的情况。”
“李世泽就是一个私生子，他值得李孝勤不顾自身利益下重本帮他吗？李孝勤要是真那么在乎他，不早就把他领进家门了。”
“你就是杞人忧天。”
“明天开市，等你把手里剩下的黄河信托沽光了，就开始沽空。反正现货交割也要等到两天以后，先沽了再说，成与不成就看最后这一搏了。”
“这种时候有进无退，你不把李世泽逼死，他就会把你逼死！”
杨雄豆大的汗珠往下流。
他已经深陷其中，很多事情从走错第一步开始，就已经没法回头了。
反观许绍安。
好像整件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就像是个旁观者。
……
在许氏会所门前的街道上，停着一辆白色小货车。
车厢里。
李世泽等人，正秘密监听着会所里的情况。
廖师爷恨得咬牙切齿，咒骂道：“这俩人也太损了，偷咱们的货往外沽，还反过来逼咱们斩仓，难怪市场的货越扫越多！”
“阴人阴到老子身上了。”
“世泽，明天一早咱们就去昌发赎货，带着条子去！”
笑面秋瞥了廖师爷一眼。
拜托，我以前就是警察，叫谁条子呢。
李世泽分析道：“这种情况叫警察没用的，很明显杨雄就是个替罪羊，沽货的钱，肯定一早就被许绍安给转移走了。”
“你做过大状你还不清楚？”
“咱们这是非法监听，不能做呈堂证据的。”
“是我冲动了。”廖师爷反思了一下，然后以律师的专业眼光，重新审视了一遍整个事件，分析道：“咱们手里没有物证，但杨雄手里肯定有啊。”
“只要能说服杨雄，让他站出来指证许绍安是同谋，那就是人证物证俱全，许绍安肯定会被拖下水的。”
“一旦有把柄在手，拿捏他还不容易？”
“许绍安和杨雄不同，他身家丰厚，是许氏实业的第三大董事。只要有证据确凿，咱们就可以直接走司法程序，执行他的财产。”
“回头我找几个做账高手，重新理一下黄河信托的账目，多报几笔损失。大李先生那十五亿的借款利息，咱们一毛钱都不用出，全都可以让他抗。”
“这事我专业，赔死这个衰人！”
笑面秋吐槽道：“你想的倒是挺美，但人家杨雄凭什么听你指挥？”
“许二少给钱，你也给，跟他比谁给的更多？”
“先不说这笔钱谁出，你能保证杨雄拿了钱之后，就一定会帮咱们？”
“而且一旦你贿赂证人这事被许二少知道，他肯定会检举你干预司法公正。到时候，杨雄以及他提供的证物，可信性都会遭到质疑。”
廖师爷有点泄气，反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笑面秋一耸肩膀没有回答。
李世泽则微笑着说：“其实想让杨雄站到咱们这边，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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