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是何物？”萧皇后不解，微微侧头，往后看了一眼，屏风后面的隋炀帝也摇头。
“火药就是放烟花的那个嘛，用硝石、硫磺……”杨晓话说一半，意识到可能又说漏嘴了。
停顿，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下古代火药发展史。
不对啊，硝石、硫磺、木炭三元黑火药的发明，正是在隋朝，是药王孙思邈根据前人的配方总结出来的，不过，杨晓稍微将史料展开后，才发现，原来在隋炀帝的时候，火药虽然出现，但并未应用到军事中，而是作为疮伤的治疗药物。
利用黑火药原理制作的烟花爆竹，此时也还没有出现。
“火药？在下倒是在军医那里见过，”秦琼向萧皇后拱手道，“是一种黑色粉末，士兵受伤后，若伤口化脓，可用火药敷之，以火点燃，浓疮结痂，不日便可痊愈。”
“对，就是这种东西。”杨晓心中不禁暗笑，明明是一种革命性的战争利器，古代中国人用来做烟花也就罢了，最初的用处，居然是用来治疗战争中的伤兵……
萧皇后还是没听太明白，疑惑问：“杨太守的意思难道是，这种药物产于江南？于江南多采集这种‘火药’，以便能更好保障军卒之性命？”
“非也。娘娘，其实这种火药，除了可治病救人外，还能做成很厉害的武器，巴拉巴拉……”杨晓从突火枪说到震天雷，又从鸟铳说到98K。
正要讲述火药的终极用法、战争之神——大炮。
萧皇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抬起玉手，做了个“停”的手势。
“呃……我讲的是不是太过深奥？”杨晓皱眉。
“还好，还好，”萧皇后尴尬一笑，“只不过有些异想天开罢了，杨太守，你还是说一说水师吧。”
想让这些不懂物理、化学知识，且连烟花都没见过的隋朝人理解火药武器的原理，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好吧，”杨晓无奈道，“据在下所知，当年陛下率军南征陈朝时，制造了千馊战船，再加上陈朝本身的战船，以及之前征讨高丽所造的海船，杂七杂八加在一起，朝廷手里，应该能有三千多艘吧？”
这属于朝廷军备机密，别说秦琼这个陆军将领，就连萧皇后都不知道战船的具体数量，她只得再次回身，询问杨广。
杨广有点惊讶，没行到皇太孙非但通晓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识，就连朝廷的军事机密，也能推算的这么准，真乃奇人也！
思量片刻，杨广小声道：“皇孙想知道，告诉他也无妨，大小战船，共三千六百艘，除几百艘在江都之外，其余主力均布防于长江，列丹阳与松江之间。”
丹阳即南京，松江即上海。
萧皇后转述了杨广的话，杨晓继续道：“无论我朝战舰，抑或陈朝战舰，皆使用人工划桨推进，动力不足，船速很慢，若能将其进行改造的话……”
“怎么改？”萧皇后问，这个她好歹能听得懂，而且还有切身体会。
她跟着杨广下扬州，所坐之龙舟因体积过大，划桨都带不动，只能让纤夫在两岸拉着走，前进速度实在是太慢，从洛阳到扬州，居然走了几个月之久，还不如在陆地上坐牛车快！
“其一，改人力为畜力，畜生的力量，远比人大的多。”杨晓道，也都是昨晚想过的内容。
“改人力为畜力？”秦琼皱眉，“杨太守的意思是……让牛马等牲畜，坐在船舱中划桨？”
“当然不是，”杨晓脑海里有画面了，被逗得不行，但在皇上、皇后面前，他不能太过肆意，只得憋住笑，耐着性子解释，“牛马驴骡等牲畜，不能划桨，但可以提供拉力——秦兄，看过毛驴拉磨吗？”
“当然看过。”
“毛驴拉磨，即是将牲畜的拉力，转化为磨盘的转动之力，再通过齿轮，改变力矩方向，通过传动轴，传导至——这就涉及到‘其二’了，改变传统的船侧推进桨叶结构，化为船尾推进之螺旋桨，再将其船头，改为流线型，以便减少阻力……”
杨晓说着说着，发现秦琼和萧皇后又听懵比了，这回杨晓学聪明，不等萧皇后叫停，主动省略掉过程，直接说结果。
“改造后之战船，可日行八百里，自江都始，走大运河水道，只需两日，便可到达东都洛阳，届时，可将江南地区之兵力、粮草，源源不断运至北方战场，打仗嘛，说到底打的是后勤，后勤不断，则战役必胜！”
“等下，”萧皇后大骇，“你刚才说多久？两日？”
她从洛阳到江都，走了小半年的时间，皇太孙就用两天？
还真不是杨晓吹牛，日行八百里，听起来很玄乎，其实，换算成时速，也就是20公里每小时，相当于高水准马拉松运动员的速度。
隋朝的大运河，和后来京杭大运河的轨迹是不一样的，当年，杨广不惜重金，从洛阳到扬州，在陆地上拉了一条直线，距离比较短，只有700公里左右。
故此，只要能保证战船动力持续输入（让牲畜倒班儿就行），从扬州出发，两天便可到达洛阳。
秦琼瞪大眼睛，嘟囔道：“水行之船，竟比我的‘忽雷驳’还要快？”
萧皇后比杨广“理智”一些，她觉这个皇太孙，似乎有些癔症……
“杨太守哇，”萧后语重心长道，“年轻人有抱负呢，是好事，只是你刚才说的这些，恐怕……嗯？”
萧后回头，倾听杨广的耳语，点头，转回来，冲杨晓笑道：“陛下说了，你暂且无需赴任江都太守，先让王世充兼着，给你七天时间，若你可将所说之‘没良心炮’、‘驴拉快船’给造出来，陛下非但让你担任江都太守，还会将朝廷水军，悉数交由你指挥！”
“真的？”杨晓顿时兴奋起来！
隋朝的水军，最巅峰时达20万之众，虽然经过隋炀帝三次征讨高丽，折损了不少，现在也能剩下七、八万人，再加上江都郡治下那两万江淮劲卒，杨晓手里，不就有十万军队了么，这无疑会让他距离造反成功，更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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