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不要破壁的，知不知道我为了你，可是放了乔·哈德森的鸽子。”
嬴政的催促声让白月再次清醒过来，这吓得她打了一个哆嗦，差点把手中的沙漏给扔了。
“看来，他们说的没错，你的确有点妄想症，幻想着自己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大秦皇帝，没有人可以左右你的想法，只有你命令的份，宛如暴君……对吧，秦始皇。”
放下沙漏，她借这个机会弯下腰，近距离注视着嬴政。
她要确认对方会不会心虚：“对哦，傻子可不会承认自己是傻子。”
“你甚至都不愿意叫我一声干爸，那我又何必对你客气。”嬴政别过头，冷冷道。
好家伙，还客气上了。
白月恨得咬咬牙：“当初这帮老东西没给你打上思想钢印，是他们人生中最大的错误。”
突然，嬴政把头伸过来，不顾自己也要撞她的额头，右手则按住她的后脑勺，避免撞空。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后，两人均向后退开。
嬴政倒还好些，只是微微皱眉。
“他们给你打上思想钢印，才是他们人生中最大的错误，因为他们成功得罪我了。”
而白月则捂着被撞疼的脑门，嘴唇紧咬，眼睛正死死地瞪着他……但就是这样，她还是很“乐意”与嬴政博弈。
“不！不不不，我是自愿的，每一位三体战士，都是自愿打上忠诚主的思想钢印。”
“谁是现任ETO统帅？”他接着质问。
“亚里士多德。”
“山衫惠子？我以前还以为她会被情感所感化，看来是我错了。”
其实，这个并不是衫山惠子的决定，而是ETO内部从末日战役时期，就开始传下来的“不成文规定”。
嬴政失望于衫山惠子没有废除这个“不成文规定”，这会导致ETO成员在人类社会中不易隐藏。
同时，思想钢印能维持组织的基本运营，不至于组织解散。
既然ETO还没有放弃思想钢印，就证明ETO内部已经是强弩之末，一旦失去钢印机，便会不攻自破。
白月饶有兴致的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是唯二没有打上思想钢印的三体战士，而你是另一位。”
“怪我当年没有照顾你，才让山衫惠子有机可乘……”
他话没说完，白月突然性情大变，像肥宅失去肥宅快乐水一样愤怒。
“你从来就没有体会过我的感受！我成为孤儿的时候，你在哪？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在哪？就连我跟我爸对峙的时候，你只是远远地观望，然后像见不得光一样消失在我的眼前，你凭什么当我的干爸！”
“……”嬴政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如果可以，我希望给你打上思想钢印的人，是我……”
“没这个机会了，你我最多只能成为同事，不然就是敌人。”
看着她很坚定地摇摇头，嬴政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来吧，破壁我吧，这样或许会让你心里好受些。”
“我想再确认一个问题。”
这回轮到白月提出问题，当然，这属于破壁人的正常操作。
“问吧，我不会对你有任何隐瞒，直到你踏出这个门的那一刻，我们就互不相欠。”嬴政双手摊开，不想再继续藏着掖着了。
白月深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放松些。
截止目前为止，她仍没有丢掉作为破壁人所需的冷酷无情……除了刚才的情绪爆发。
“李华博士，两个国际原本打算建造一套用于监测黑暗森林打击的太阳系预警系统，但被你以面壁者的身份一票否决了，我想知道你的真实意图。”
“啊这，你们会不会想太多了，不会以为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吧？我记得在那场听证会上，我说的很清楚了啊。”
“没有意义？”白月面无表情，重述了一遍对方在那场会议上的总结。
“是的，没有意义。”嬴政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三体舰队入侵随时都会遭到打击的地球世界，这本身就是一场宇宙间的生存冒险。
与此同时，三体舰队愿意冒这个险，就证明它们有这个把握……然而风险，相当于三体元首决定派遣三体第一舰队入侵太阳系。
而这个把握，就是光速飞船。
比如，当它们观测到黑暗森林打击的征兆出现时（前提是全方位），可以立即以光速向四周逃亡……就是可惜了太阳系那丰富的资源。
反之则会继续前进，然后减速，最后抵达太阳系。
对于已知的作为“打击武器”的光粒，地球世界只在187j3x1恒星和三体星系被摧毁时观察到两次，对它的了解很少，只知道它的运行速度极为接近光速，对于它的体积、初始质量和接近光速时的相对论质量则一无所知。
不仅如此，现在的人类还不知道黑暗森林打击到底讲究什么，也就自然而然的认为，“猎人”只有光粒这一种粗暴且冷酷的卑鄙手段。
为此，人类文明可以利用木星等行星作为掩体，躲避因光粒击穿内部的太阳的自杀式爆发。
打击之后的太阳系，人类可以继续繁衍生息。
这个计划后来被称为“掩体计划”。
这种观点直到在前两天，才被终结。
安东系的解散宣言，给予了人类文明另一种想法：“猎人”不止光粒这一种手段。
这意味着，将来地球世界所面对的，是比光粒还要恐怖和不可言喻的事物。
貌似摆在人类文明面前的，只有建造光速飞船这一条路……可这条路却立即被人类文明否决，宁愿等死。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人类文明也没有多少时间建造光速飞船，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然后，令人惹笑皆非的局面出现了。
在地球世界，一群与ETO没有半毛钱关系的群众，居然开始祈祷三体舰队不要返航。
因为返航，意味着打击将至。
当然，这由不得这些祈祷的人们，毕竟对方也要延续文明的火种。
更令人感到绝望的是，当人类侦查到三体舰队开始返航的时候，距离黑暗森林打击的时间，也就不远了。
因为光锥之内，即是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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