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丁振把两团鱼皮帆塞给平安，“看见你师父和大金叔叔没有？用力朝他们扔！只要扔中一个，就记你一大功！”
平安重重点头，他半坐在池中，青面蛾绕着它的头顶飞着，驱赶坠落的飞蛾，深吸一口气，平安大叫一声，“天女散花！啊呀——”
正跑着的小柯立刻反应过来，他停住脚步，耳朵一动，脚尖一点，人便跳了起来，抓住平安丢过来的两团东西。
一入手，他就知道是什么。
连咬带扯，解开上面的绳子，胡乱打开鱼皮帆裹在身上，他还不忘催促胖子，“你倒是动啊！”
“等你喊黄花菜都凉了，我已经下水啦！是你要快些！”胖子是一边拆绳结一边跑，披上鱼皮帆时，人已经在池水中了。
对于他们来说，为了躲避天降飞蛾，下水便下水了，可对于白延文他们，却是生死抉择。
他们身上已经沾了磷粉，下水的话，无异于烙铁加身。
可不下水，沾染上更多磷粉的同时，随后而来的危险很可能更加致命！
白延文和白延信身份尊贵，自然是独享鱼皮帆，可剩下的人，便是两个人一个也是不够。
陶安道：“曹头儿，怎么办？我们人比他们人多啊！”
曹宽淡定地抚过肩头，把死去的飞蛾弹走，“用刀剑，看看鱼皮帆能不能划开，我们不是带了黑狗血？都脱掉衣服，把黑狗血涂抹到背上，再把鱼皮帆贴上去！鱼皮帆若是不能拆开，便两三个人抱在一起！”
“曹头，不够的……”
曹宽抬手，阻止陶安未出口的话，“去安排吧！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说罢，他便朝着贺兰临漳和洛夕瑶的方向走去，他可是亲眼见过这群漠北人一人裹着一个鱼皮帆挤过石缝的，再说他们警惕，背上没有眼纹不说，身上更是没沾染上多少磷粉。
“曹统领。”面对慌乱的场面，洛夕瑶这边平静得过分，贺兰临漳最先反应过来，用鱼皮帆做伞撑在头上，待头上的飞蛾落得差不多了，把鱼皮帆一抖，周围便干干净净。
孔洞中的东西还没有完全爬出来，他们便半坐在池水中，能躺能跑，算得上进可攻退可守了。
洛夕瑶对曹宽的印象不错，她住在东齐皇宫中时，第一次见血，来的人便是曹宽，倘不是曹宽，她切掉那几颗头颅也不会那样顺利，这个人情她认，“曹统领可是要借鱼皮帆？”
“是。”曹宽直言道，“我们的人手最多，即便两人一张鱼皮帆也未必够。何况他们背上都有纹路，一旦沾了水，火烙皮肉打上祭品的烙印，他们很可能莫名丢了性命。”
“我只能答应把我的借出去。”洛夕瑶道，“虽说我们的人没有沾上飞蛾的磷粉，可曹统领该知道的，地宫中所有出现的能为我们所用之物，都很可能是保命之物。”
说着，她从腿下拿出一张叠好的鱼皮帆丢给曹宽，“我们最少两个人用一张，其他的，辛苦曹统领跑去问了。”
“多谢。”曹宽正色道，“待活着出去，定有重报。”
“好啊！”洛夕瑶笑，“我等着。”
小和尚人小，瘦子和丁振也不胖，他们借给曹宽两张鱼皮帆。
瘦子道：“他若是不给报酬，回头你可要补给我。”
平安在一边点头，“补给我，补给我。”
丁振白了他两个一眼，“曹统领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若是其他人来借，我是肯定不借的，曹统领嘛，我同他打过交道，他是宫中为数不多让我另眼相待的人。再说，你没见你们家王妃都借了吗？她可是插上狐毛都能成精的人物，肯定不会做赔本买卖的！”
瘦子就是看到洛夕瑶的行动才肯借鱼皮帆给曹宽的。
再说，他们人最少，鱼皮帆却最多，谁也不能保证曹宽他们会在这里全军覆没，既然如此，便不好结仇。
吃点儿小亏不要紧，别吃大亏便是。
曹宽也是如此想，所以他得了鱼皮帆，并未全给自己人用，而是分了一张给陈永年，“我腆着脸只借到三张，我们人多，用两张，这张你拿去，记得危险过去还给人家，这是我从小光头那里借的。”
陈永年略一点头，“我承你情，你放心。我看三皇子和陶安有些慌乱，你去忙吧！剩下的，我去借。”
他可是看着小光头扔了两团东西过去，漠北那边应是还能匀出一张鱼皮帆。
只是胖子和小柯都不是好说话的主，反正着急的人不是他们，便耐着性子讨价还价。
陈永年木着脸，能答应的都答应，终是拿了一张鱼皮帆回去。
“我是漠北人，生来便同他们不对付。再说我家主子……”胖子忽然闭嘴，裹着鱼皮帆和小柯并排躺着，他虽胖些，可小柯精瘦啊！再来个瘦子也不是不能挤进来！“你呢？我怎么觉得你对东齐人也隐隐有着敌意？”
小柯正想着怎么忽悠胖子，便听耳边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他抬头一看，只觉一阵眩晕，五脏六腑都在发麻，他干呕一声，“快闭眼入水。”
人有时候就是如此，明知道不应该看，可有时间回头的时候，还会忍不住看一眼，胖子金启日便是如此。
他痛苦地叹息一声，“你怎么早不说！我的眼睛要瞎掉了啊——”
“活该！让你闭眼了，你非要看。”小柯嘟囔两声，悄无声息地把鱼皮帆向上拉了拉，将脸全都遮住，再不去看穹顶恶心的画面。
穹顶之上，毒蜂已经从孔洞中钻了出来，它们口器边缘带着尖牙一般的甲钳，锋利无比，抖动的翅膀上，带着巨眼的纹路。
一只也便罢了，一大群，还是从孔洞中钻进钻出的一群，仿佛穹顶生出密密麻麻的眼睛和牙齿，正看着躺在下面的他们，思索从哪里下嘴，能将他们吃得骨头都不剩……
洛夕瑶瞧了一眼，也有些后怕起来，蚁多咬死象，成千上百只带牙的毒蜂蜂拥而来……天呐！不敢想不敢想！
群蜂展翅，蜂巢摇摇欲坠。
孔洞的边缘断裂开来，碎片直直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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