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早自习前，卫生区值日，轮到顾小南这组，班主一贯任秉承男女授受不清的思想严防早恋，不过在值日生的安排上倒是奉行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真理。
一组人拿着扫帚陆续下了楼去，意外的，李梧川也跟了出去，顾小南一出教室的时候似乎就察觉到了他，直至到了卫生区才敢回头确认他也提着扫帚。这种情况也经常有见怪不怪，大家有事的时候也常会相互串一下值日排班。
因为身为执法者大家都很守法，所以学校的卫生卫生状况很好，路面和树草丛很少有果皮纸屑，高中的学习压力很大，也没几个腾出时间来破坏环境，所以大部分的卫生区也就是扫扫落叶就行了，赶上那个班的分区旁边连棵正经的树都没有，那就根本没什么可扫的了，这样以来，打扫卫生区也不过是个减压的幌子罢了。
说是打扫，偌大的卫生区不过也就是扫扫路面上掉落的树叶，大家各自忙活起来，其实不一会就打扫完了，落叶不太多的时候只要需扫到卫生区里的小树林里就行了，算是肥料。学校的校园卫生是按班级分区划分的，刚开学的时候校长还在一次晨会上很是自豪的强调过，全校的卫生除了一个运送垃圾的校工，其他所有的工作都是学生们分工完成的。
打扫完，大家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会天，仿佛脱离了班级的束缚离开了课本，每个人都能敞开心扉一些，不太熟悉的同学也相互嬉戏打闹起来，顾小南难得的也跟他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心里窃喜，但总是放不开。
你能控制自己尽量少让一个人在自己脑子里跑来跑去，但是你没办法让这个活生生的人不在你眼前晃来晃去。因为每组值日不仅包含了卫生区打扫还包含当天的教室清洁，还有就是擦黑板。原本座位隔着一条过道和一个人努力看不到只要不去看就行了，可是这个人每节课下课都冲去慢慢悠悠擦黑板，属实扎眼，下午第四节下课又抢着跟这一组一起扫地。
愉快的一天，其实也没什么相处，就是早晚两次一起值日，仅仅说了几句没什么营养无关紧要的话，顾小南甚至不确认到底说没说过话，因为确实没有什么交流。不过听着他跟别人谈笑风声的样子，却觉得分外真实，因为人不多所以觉得特别近。印象里的他更加深刻了几分，比如打扫卫生的时候风驰电掣，跟男生打闹的时候没心没肺，跟不太熟的同学说话的时候习惯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这个年纪的男生大都不注意形象，非主流的观念还没有完全铲除，头发梳的文斯不乱的有，刘海长过女生的有，还有些底子比较差的自来卷更是像方便面一样趴在头上。他这样的很少，顺着骨骼的寸头，不是很短，静的时候文质彬彬，动的时候神采飞扬，刚刚好。
如同女生面临青春期要发胖的困扰，班里的很多男生开始长出了稀稀拉拉的胡子，刮与不刮便成了另一种困扰。很多人都任由它疯涨，估计全中国的男孩都被家长教育过，不能刮太早要不然以后越长越多，毕竟不是艺术巨匠，也过了挽髻蓄髯的年代，想想以后乱发横生的脸，还是现在随他去吧。
也有个别早早开始了老成剃须的职业生涯，虽然看不出胡渣，但是连嘴角脸颊的绒毛也一起牺牲了，所以看着和年龄极不相称。少年的样子应该就是没有胡茬，阳光透过绒毛脸上能折射出微光的样子，这也是李梧川的样子。
顾小南不确定是李梧川刚好符合她心中模糊的理想设定，还是她后来照着李梧川的样子描绘了一个模型。
接着第二个星期的轮值日，顾小南有点期待，情理之中的结果还是让人失望，因为他没再来卫生区，课间也是同组别的男生擦的黑板，心里悻悻的。下午第四节下课，走读的同学可以直接放学回家学习，附近的走读生也有不少留下来在校上晚自习，所以这会儿除了值日生要么回家了要么出去吃饭了。顾小南收拾好东西去最后排拿扫帚扫地，靠操场这一组课桌地面还没扫到一半的时候，看到一双脚站在眼前，不由地一惊，才发现扫到他的座位。
顾小南直起身子，不知道说什么，觉得自己像个死掉的蜈蚣，动弹不得但一双手脚又开始无处安放，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还没扫完啊？我拿点东西”，说完李梧川指了指自己的课桌抽屉。
顾小南这才想起来拖着扫帚走出来座位把凳子放了回去，忙说：“嗯，快了，不好意思”，脸刷地又红又烫。
李梧川看她红着脸又开始忙着扫地，觉得有点好笑，“用不用帮忙啊？”
顾小南想起高一时班上女生还比现在多不少，常有男生爱跑到漂亮女生面前说帮他们值日，女生一般不拒绝，笑吟吟的回“好啊”，下次可能又会接受另一个男生的这种好意，顾小南总这样有点轻浮做派。她自觉天生不是形象派，就做个气质流吧，起码也是个特别的存在，所以在对李梧川的这件事上一再矜持再矜持，甚至有点自己给自己洗脑了。
“不用了，马上好”，顾小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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