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青女抚琴结商社
老父惊坐起，试问小女娥。
秀发为何挽，容颜为谁遮？
雨住风息。
翌日，周岩再次离开长崎，往杭州去了。
刚在淡水河畔落脚，不想过早的暴露，若是被盯上，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交了银子之后，郑芝虎没有再加为难，是被船上的青壮唬住了，吃不准周岩的背景。
此时，大明海上势力错综复杂，海盗、海商、倭寇以及欧洲人，彼此间犬牙交错，混乱不堪。如此局势周岩才保了个周全。
周岩离开不多时，郑芝虎就跟了上去。
不急不缓，不远不近，若即若离的跟着，近舟山才离去。
船队开进杭州，卸下货物，修整几日。周岩跟小虎、念祖在周边转了一圈，想着再招些人，结果不随人愿，并没多少人愿意跟着他们出海。
遭遇郑芝虎的事，让周岩生出危机感，仅凭目前的实力想在大明海上立住脚跟有些困难。当务之急便是招兵买马扩充实力。
杭州富庶，想让人背井离乡跟他们混不太现实。往远了去，又不熟悉状况，无奈只能求助于梁麻子。好在有他的帮助，往南边金华、台州等府，总算召集有二千人。
如此耗费了月余时间，仓促之间见了程、雷二位一面，也算做到礼数。本想见见程婉仪，但是从与程贵的交谈来看，似乎他并不知道二人间的书面之约，只能作罢。还好程婉仪差人递了书信，衷肠互诉以解相思之苦。
周岩率众离开杭州往淡水不提，且说程婉仪得了周岩的回信，虽说还要等二年，毕竟不是直接拒绝，心里还是欢喜的。
挽着一窝丝杭州攒，白绫袄子，沉香色十样锦妆花遍地金比甲，月白缎裙，白绫素缎鞋儿。懒坐亭间，两只脚随意扑腾着。
心上人自长崎归来，几欲相约，终不得逞，遂飞雁传鸿，倾诉衷肠。手握锦书，似有情郎在侧，不觉心下欢喜，痴笑出声。又觉羞涩，双颊生热，面色微红。但见四下无人，才将锦书妥善收藏。
才将书信收妥，忽见人影近前，定睛瞧去，程贵正款步而来。
踏上凉亭。程婉仪起身万福见礼口称“爹爹”。
程贵笑呵呵的坐在石凳之上回道“吾儿因甚事欢喜？老远见你痴笑。”
刚才明明无人，没想着被父亲撞着，不觉窘迫，矢口否认“哪有，爹爹定是瞧错了。”
程贵依旧笑着“吾儿到了桃李思春的年龄了。不知是谁家便宜小子？”
“爹爹，莫要再说笑了”程婉仪娇声道。
“好，好”程贵笑着应道，只是语气略显敷衍。
见状，程婉仪娇嗔道“爹爹今日莫不是来打趣女儿的吧？”
程贵摆手否认，程婉仪接着问道“那是有甚事找女儿？”
“没事爹爹就不能来看看你么？”程贵回问。
“爹爹无事，女儿却有事”不及程贵说话，程婉仪拿出一块木牌交给他且继续说道“爹爹可认得此物。”
木牌巴掌大小，色绛紫，一端系红丝穗，其上书“灰社”二隶字。另一面蝇头小楷书有持牌人的姓名、样貌等信息。最关键的木牌的号码“壹”。
程贵大为惊讶，万万没想到，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灰社”社首居然是他的女儿。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儿，满脸的不可思议，良久未语。
可能是经过了剧烈的思想斗争，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随即问道“那‘贰’号是谁？”
他自己是“叁”号，雷霸天是“肆”号，直到吴尧臣最末“拾贰”号，都已见过。今天又见了“壹”，唯独这个“贰”还未见。
程婉仪没有正面回答，笑着打趣道“爹爹不防猜猜看看。”
此便如后世，急切地想知道答案时，对方忽然来了一句“你猜”。想必有此经历的大有人在，此刻心中也必然有千万只草泥马奔驰而过，更甚者憋出内伤也多见。
程贵也是如此感受，只是对面是程婉仪，不能发作。平复心情，强忍着内伤回道“吾儿说的有事难道就是亮明身份打趣为父？”
程婉仪娇哼一声“爹爹先打趣我的。”
程贵一时语塞，片刻才说道“好了，为父知错，快些告诉我‘贰’号是谁？”
程婉仪似乎没有告诉他的意思“到时候爹爹自然就会知道，女儿所说是另外之事。”
程贵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示意程婉仪说下去。
“沈家的十万两银子”程婉仪说道“七月初二，游湖会，谁去爹爹知道的。”
说完俏皮一笑离开了凉亭，只留程贵若有所思的坐在那边。
程贵大脑飞速的转着，思索着。忽然感觉又被程婉仪糊弄了，抬头却见女儿已经走远，摇头笑了笑。
看着程婉仪背景，思绪不觉涌上心头，自打岳丈手中接过生意，一路波折不断，但是不知从何时起，每次遇到难处，程婉仪就会帮他出谋划策转危为安。
想不通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缘何有此头脑，让他这个商海浮沉多年的老人汗颜。也不只是他，恐半数经商之人都不及。
此事困扰多年，想来想去，各种理由找了很多，却唯独忘记了有一种东西叫做天赋异禀。
无奈一笑，起身离开了凉亭。
...
碧空晴，画船轻，映日荷花别样红。
吹南风，品香茗，青女抚琴轻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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